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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教版<英国文学选读>一些课文的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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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15 14:0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乔伊斯《阿拉比》新译   
乔伊斯 阿拉比  
[前言]特别钟情于乔伊斯这一篇对童年生活忧郁而显温暖的描述,人类,人生或许会无数次地经过这个阶段这个地方。作者语言流畅美感极富感染力,但这一次,我又不例外地着了翻译的“道”,将作者,也将自己弄的个支离破碎,唯愿,我读、译时的心境,能在此体现一些——于译者,这或许便是可作安慰的了!



阿拉比



                        詹姆斯·乔伊斯 著 北门译



里士满北街是一条死胡同,因而总是静悄悄的。只有在基督教兄弟学校散学的当儿,才有些喧闹。这条胡同的深处,有一栋二层的空房,独自立在一个正方形的庭院中;巷子里其余的房子,就好比房里体面的房客,互相对峙着,毫无表情。



在我们住的这栋房里,以前住过一位牧师,他死在了后厅里。屋子关的久了,到处弥漫着发霉的气味;厨房后边那间闲置的屋里散着一些废纸,其中还有一些平装本的书,书页潮湿,书角也已卷起。里面有沃尔特·司各特的《修道院长》,有《虔诚的教友》,《维多克回忆录》。这后一本的纸页是黄色的,我很是喜欢。房屋的后面是一片荒芜的园子,中心是一颗苹果树,还有葳蕤的灌木。在灌木丛中我发现了前主人的已经生锈的充气筒。这牧师很善良,他曾立遗嘱将他的钱财和家具分别留给了慈善机构和他的妹妹。



冬日来了,天变短了,常常是在我们吃饭之前夜幕就已经降临。我们离了屋子,来到大街上。天空中烂漫的晚霞正被黑夜吞去,街灯开始散出微弱的光。冷气袭人,但我们总要玩到全身出汗时再回去。寂静的小巷中只有我们的嬉闹声在回荡。房屋后边那些黯淡的、泥泞的小径是我们的乐园,在那里我们会跟从棚屋里出来的野孩子们交上手。我们穿过村庄、跑过花园和马厩。花园里水气氤氲,烟香袅袅;马厩里马夫在为马儿们梳理,间或传出几声辔头撞击的声音,美妙极了。当我们再回到街上时,已是灯火阑珊。如果恰巧碰到叔叔走在转弯处,我们便会找个阴影里藏起来,等他进了家后再出来。但如果曼甘的姐姐出来叫他回去喝晚茶时,我们便会躲在我们惯常呆的角落里偷偷地看她在街上徘徊;我们要看她是回家呢还是一直在街上等着,倘若她一直等在那,我们便现出身来,乖乖地和曼甘一道回去。她站在那儿等的时候,那半开着的门中溢出的灯光勾勒着她的身影。她弟弟老是不听话,总会气她一顿才好;而我则会靠着栏杆望着她。她走路时裙子会有节奏地摇摆,头绳儿也兔子般地左右跳动。



每天早晨,我躺在前厅的地板上,眼睛透过窗帘瞄着她的家门。窗帘才拉开不到一寸,所以她不会看到我。当她开始下门口的台阶时,我的心便突突地跳。我冲到大厅,抓起书本就出去撵她。我紧紧盯着她那棕色的衣服,一直到那个我们不得不分开的路口。然后我会加快脚步,超过她。如此日复一日。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碎语外,我们从没有交谈过什么。但她的名字总使我心潮澎湃。



甚至在最庸俗的地方我也时常想起她的倩影。逢周六的傍晚,我总是要到集市上去,帮着婶娘拿东西。我们穿过花花绿绿的街道,推搡着走过那些醉醺醺的酒鬼和正讨价还价的妇人们,耳根更是难得清净:那小贩们刺耳的吆喝,街头歌手们嗡嗡地歌声——是为罗萨唱的“你们都来”?亦或是关于祖国苦难的民谣?——这些声音统统连成一片,生活便有了一种独特的味道。我想象着自己正捧着圣杯在敌营中安全地穿行。听着那些我自己也听不懂的祷词或是赞诗,我会突然地说出她的名字。我眼中常常含着泪水(我自己也不知何故),心底也不时地热血澎湃。我不去想未来。我不记得自己曾说过什么话,如果说过,我又是怎样表达我的那份复杂的爱意的呢?我的整个身体就象一架琴,而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会如手指般拨动着我的琴弦。



一天傍晚,我去了那个牧师临死时所呆的后厅。那是个雨天,昏暗、死寂。嗒嗒的落雨声从那扇残缺的窗子外传入我的耳朵,一股股水柱不停地在那早已被浸透的床上击打跳跃。远处,窗户亮起,灯火阑珊。我很庆幸自己只能看到这些,再无其他。此时,我所有的感觉都隐藏了起来,我感到自己也在选择避开。我双手合十,用力地并压着,直到弄的左右摇摆。“哦,爱你,爱你”我不停地低语着。



终于她跟我说话了。而当她对我开口时我竟然茫然无言以对。她问我会不会去阿拉比,我已然忘了我是如何回答的。那是一个非常令人向往的集市,她说她很想去。

“那为什么不去呢?”我问她。



她回答的时候不停地转着她手腕上的那个银镯子。她说她不能去,那周她正好要去修道院静修。此时,她弟弟和另外两个男孩子在挣抢帽子,我则独自倚在栏杆上。她正扶着栏杆上的一根钉,头朝着我的方向垂着。门对过的路灯的光正照着她那弯着的白皙的脖颈;照亮她那安详的如瀑布般垂下的头发;照亮了她搭在栏杆上的手;也照在她裙子一侧的白色的裙边——她静静地站在那里,让我正好可以看见。

“还是你好,”她说。



“如果我去的话,”我说,“我会带些东西给你。”



那天晚上我是怎样地辗转反侧、通宵难眠啊!我希望这漫长的等待的日子能突然逝去。我开始讨厌学校的功课。无论是白天在课堂上还是夜晚在卧室里,她的影子总是在我拿起书本时浮现,使我难以静读。我的心总会茫然醉去,在这混沌的静寂里,“阿拉比”这个声音总会回响在我耳边,如东方魔力般将我萦绕。我向婶娘请假说星期六晚上想去集市,她很惊讶说希望不是共济会搞的什么玩意。课堂上我也很消极,眼睁睁地看着老师脸上由晴转阴。他怀疑我是不是在堕落。我无法集中精神。我从来都懒得做那些人生的正经的事情,虽然它们横亘在我和我的欲望之间,但在我看来,那些事情不过是小孩子们的把戏、单调而拙劣的把戏。



那个星期六的早晨我去提醒叔叔说要去集市。他正翻箱倒柜地找一个帽刷,漫不经心地对我说:



“好,我知道了,孩子。”



由于他在大厅,所以那天早晨我就无法再去前厅躺在窗子边。我百无聊赖地离开家慢腾腾地向学校走去。外面寒气刺骨,我的心底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到了回家吃晚饭的时候,叔叔还没有回来。但时间还早。我时不时地盯着钟表,但它的滴答声终于使我烦躁,我便起身走开。那些或高或冷,或空旷或抑郁的房间使我感到自在,我穿行着,吟唱着。通过前面的窗子我看到伙伴们在楼下的街道上嬉戏。在屋子里,我听到他们的叫喊声细弱而又模糊。我将额头贴在那冰冷的玻璃上,看她住着的那座暗淡的小屋。我足足在那站了一个小时,我恍惚看到一个棕色的人影,披带着那温柔的灯光,那被光照亮的弯着的脖颈,搭在栏杆上的手和那一侧的裙边,但这只是幻觉,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下楼时看到麦瑟太太正坐在火炉边,她是一个絮叨的老婆子,一个典当经纪人的遗孀,正为某个虔诚的目的收集用过的邮票。喝晚茶时我不得不忍受她的唠叨。晚饭拖延了一个多小时,但是叔叔还是没有回来。麦瑟太太起身要走:她很抱歉不能再等下去了,现在已过了8点,她不愿意晚上出门,晚上的天气对她身体不好。她走了之后,我开始在屋里来回地走动,急噪不安地攥着拳头。我婶娘说:



“我恐怕你今天晚上的集市去不成了。”



九点钟,门厅外响起叔叔的钥匙声音,接着是他的自言自语声和他挂上大衣时衣帽架的摇晃声。我知道他终于回来了。当他晚饭吃到一半时我去找他要钱去集市。但他忘了。



“这个时候人家都早已上床了,现在已经睡过一觉了。”



我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婶娘大声地对他说到:



“你就不能给他些钱让他去?你已经耽误他到这么晚了!”



叔叔便说很抱歉他忘了,他说他相信这句老话:只工作不玩耍,聪明的孩子也变傻。他问我要去哪里,我只好又告诉他一遍。他便问我知不知道《阿拉伯人作别他的骏马》这首诗。我离开厨房的时候,他正准备向我的婶娘背诵诗的开头。



我紧紧攥住那一弗罗林,沿着白金汉街大踏步地向车站走去。街上的车水马龙提醒着我此次旅行的目的。我上了一辆很冷清的火车,在三等车厢里找个座位坐下。好一阵拖延后,火车终于磨蹭着出站了。它踽踽地穿过一些破旧的房屋,路过波光粼粼的小河。到西兰路站的时候,一群人拥挤到门口,却又被列车员吆了回去,说这车是去集市的专列。我依然独自一个,坐在孤零零的车厢里。几分钟后,列车停在一个突然出现的木板铺就的站台边。我下了车,穿过站台,来到路边,看到一个闪烁的钟上显示的是九点五十分。在我面前,屹立着一座大厦,上面有个魔幻般的名字。



我无法找到一个便宜的入口,又恐怕集市会关门,就快速地从一个转门中穿过去,交给了一个憔悴不堪的人一个先令。就这样我来到一个敞亮的大厅,四壁挂着一些画,象腰带一般绕中间围了一圈。几乎所有的货店都关门了,大厅里少有光亮。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寂静,让我想起人散后的教堂。我小心翼翼地走向集市的中心。尚有些人聚集在几个还在营业的小店边。两个人正在一块闪烁着“音乐咖啡厅”字样的幕布前面数着托盘里的钱,我可以听到硬币掉落地上的声音。



好不容易才记起此行的目的。我走向一个货店,审视着那些瓷制的花瓶和雕花的茶具。在货店的门口,一个少妇正和两个年轻的绅士谈笑风生。我注意到他们操着英格兰口音,而谈话内容却听不很清楚。



“哦,我从来没说过这样的事?”

“哦,可是你说过!”

“哦,我就是没说过!”

“她没说过吗?”

“不,我听她说过。”

“哦,不过是个小小的……瞎话。”



看到我,那位少妇走过来问我是不是想买些东西。语气中丝毫不带殷勤。她跟我说话就好象完全出于一种任务。我瑟缩地望着在入口两侧站着的如东方的门神般的硕大的坛子,低声道:



“不买,谢谢”



那少妇挪动了一下其中的一个花瓶,转身回到那两个男人那里。他们又开始继续以前的话题。有那么一两次,那少妇透过肩膀瞥向我。



我在她店前逗留着,我知道我再逗留也没用,但欣赏这些花瓶应该说是更实际些。而后我慢慢地转回来,一直走到集市的中间。口袋里还有两个便士,看来什么都不会买了。这画廊的另一端传来声音说灯要关了,于是大厅的上半部分就变成了一片漆黑。



凝视着这片黑暗,我看到自己是一个被虚荣驱使玩弄的可怜虫,心中顿时充满了愤懑和失落
傲慢与偏见
第一章

英文  


凡是有钱的单身汉,总想娶位太太,这已经成了一条举世公认的真理。这样的单身汉,每逢新搬到一个地方,四邻八舍虽然完全不了解他的性情如何,见解如何,可是,既然这样的一条真理早已在人们心目中根深蒂固,因此人们总是把他看作自己某一个女儿理所应得的一笔财产。

有一天班纳特太太对她的丈夫说:“我的好老爷,尼日斐花园终于租出去了,你听说过没有?”

班纳特先生回答道,他没有听说过。

“的确租出去了,”她说,“朗格太太刚刚上这儿来过,她把这件事的底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

班纳特先生没有理睬她。

“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租去的吗?”太太不耐烦地嚷起来了。

“既是你要说给我听,我听听也无妨。”

这句话足够鼓励她讲下去了。

“哦!亲爱的,你得知道,郎格太太说,租尼日斐花园的是个阔少爷,他是英格兰北部的人;听说他星期一那天,乘着一辆驷马大轿车来看房子,看得非常中意,当场就和莫理斯先生谈妥了;他要在‘米迦勒节’以前搬进来,打算下个周未先叫几个佣人来住。”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彬格莱。”

“有太太的呢,还是单身汉?”

“噢!是个单身汉,亲爱的,确确实实是个单身汉!一个有钱的单身汉;每年有四五千磅的收入。真是女儿们的福气!”

“这怎么说?关女儿女儿们什么事?”

“我的好老爷,”太太回答道,“你怎么这样叫人讨厌!告诉你吧,我正在盘算,他要是挑中我们一个女儿做老婆,可多好!”

“他住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这个打算吗?”

“打算!胡扯,这是哪儿的话!不过,他倒作兴看中我们的某一个女儿呢。他一搬来,你就得去拜访拜访他。”

“我不用去。你带着女儿们去就得啦,要不你干脆打发她们自己去,那或许倒更好些,因为你跟女儿们比起来,她们哪一个都不能胜过你的美貌,你去了,彬格莱先生倒可能挑中你呢?”

“我的好老爷,你太捧我啦。从前也的确有人赞赏过我的美貌,现在我可有敢说有什么出众的地方了。一个女人家有了五个成年的女儿,就不该对自己的美貌再转什么念头。”

“这样看来,一个女人家对自己的美貌也转不了多少念头喽。”

“不过,我的好老爷,彬格莱一搬到我们的邻近来,你的确应该去看看他。”

“老实跟你说吧,这不是我份内的事。”

“看女儿的份上吧。只请你想一想,她们不论哪一个,要是攀上了这样一个人家,够多么好。威廉爵士夫妇已经决定去拜望他,他们也无非是这个用意。你知道,他们通常是不会拜望新搬来的邻居的。你的确应该去一次,要是你不去,叫我们怎么去。”

“你实在过分心思啦。彬格莱先生一定高兴看到你的;我可以写封信给你带去,就说随便他挑中我哪一个女儿,我都心甘情愿地答应他把她娶过去;不过,我在信上得特别替小丽萃吹嘘几句。”

“我希望你别这么做。丽萃没有一点儿地方胜过别的几个女儿;我敢说,论漂亮,她抵不上吉英一半;论性子,好抵不上丽迪雅一半。你可老是偏爱她。”“她们没有哪一个值得夸奖的,”他回答道;“他们跟人家的姑娘一样,又傻,又无知;倒是丽萃要比她的几个姐妹伶俐些。”

“我的好老爷,你怎么舍得这样糟蹋自己的新生亲生女儿?你是在故意叫我气恼,好让你自己得意吧。你半点儿也不体谅我的神经衰弱。”

“你真错怪了我,我的好太太。我非常尊重你的神经。它们是我的老朋友。至少在最近二十年以来,我一直听道你慎重其事地提到它们。”

“啊!你不知道我怎样受苦呢!”

“不过我希望你这毛病会好起来,那么,象这种每年有四千镑收入的阔少爷,你就可以眼看着他们一个个搬来做你的邻居了。”

“你既然不愿意去拜访他们,即使有二十个搬了来,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放心吧,我的好太太,等到有了二十个,我一定去一个个拜望到。”

班纳特先生真是个古怪人,他一方面喜欢插科打浑,爱挖苦人,同时又不拘言笑,变幻莫测,真使他那位太太积二十三年之经验,还摸不透他的性格。太太的脑子是很容易加以分析的。她是个智力贫乏、不学无术、喜怒无常的女人,只要碰到不称心的事,她就以为神经衰弱。她生平的大事就是嫁女儿;她生平的安慰就是访友拜客和打听新闻。

第五十八章

英文  


彬格莱先生非但没有如伊丽莎白所料,接到他朋友不能履约的道歉信,而且有咖苔琳夫人来过以后没有几天,就带着达西一同来到浪搏恩。两位贵客来得很早。吉英坐在那儿时时刻刻担心,唯恐母亲把达西的姨母来访的消息当面告诉达西,好在班纳特太太还没有来得及说这件事,彬格莱就提议出去散步,因为他要和吉英单独待在一块儿。大家都同意。班纳特太太没有散步的习惯,曼丽又从来不肯浪费时间,于是一同出去的只有五个人。彬格莱和吉英以马上就让别人走在前头,自己在后边走,让伊丽莎白、吉蒂和达西三个人去相应酬。三个人都不大说话:吉蒂很怕达西,因此不敢说话;伊丽莎白正在暗地里下最大的决心;达西或许也是一样。

他们向卢卡斯家里走去,因为吉蒂想要去看看玛丽亚;伊丽莎白觉得用不着大家都去,于是等吉蒂离开了他们以后,她就大着胆子跟他继续往前走。现在是她拿出决心来的时候了;她便立刻鼓起勇气跟他说;

“达西先生,我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我只想叫自己心里痛快,也不管是否会伤害你的情感。你对我那位可怜的妹妹情义太重,我再也不能不感激你了。我自从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一心就想对你表示谢忱;要是我家里人全都知道了,那么就不止我一个要感激你了。”

“我很抱歉,我真抱歉,”达西先生又是惊奇又是激动。“这件事要是以错误的眼光去看,也许会使你觉得不好受,想不到竟会让你知道。我没有料到嘉丁纳太太这样不可靠。”

“你不应该怪我舅母。只因为丽迪雅自己不留神,先露出了口风,我才知道你牵涉在这件事情里面;那么我不打听个清楚明白,当然不肯罢休。让我代表我全家人谢谢你,多谢你本着一片同情心,不怕麻烦,受尽委屈,去找他们。”

达西说:“如果你当真要谢我,你只消表明你自己的谢忱。无用否认,我所以做得那么起劲,除了别的原因以外,也为了想要使你高兴。你家里人不用感谢我。我虽然尊敬他们,可是当时我心里只想到你一个人。”

伊丽莎白窘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片刻工夫,只听得她的朋友又说:“你是个爽快人,决不会开我的玩笑。请你老实告诉我,你的心情是否还是和四月里一样。我的心愿和情感依然如旧,只要你说一句话,我便再也不提起这桩事。”

伊丽莎白听他这样表明心迹,越发为他感到不安和焦急,便不得不开口说话。她立刻吞吞吐吐地告诉他说,自从他刚刚提起的那个时期到现在,她的心情已经起了很大的变化,现在她愿意以愉快和感激的心情来接受他这一番盛情美意。这个回答简直使他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快乐,他正象一个狂恋热爱的人一样,立刻抓住这个机会,无限乖巧、无限热烈地向她倾诉衷曲。要是伊丽莎白能够抬起头来看看他那双眼睛,她就可以看出,他那满脸喜气洋洋的神气,使他变得多么漂亮;她虽然不敢看他的脸色,却敢听他的声音;只听得他把千丝万缕的感情都告诉了她,说她在他心目中是多么重要,使她越听越觉得他情感的宝贵。

他们只顾往前走,连方向也不辨别一下。他们有多少心思要想,多少情感要去体会,多少话要谈。实在无心去注意别的事情,她马上就认识到,这次双方所以会取得这样的谅解,还得归功于他姨母的一番力量,原来他姨母回去的时候,路过伦敦果真去找过他一次,把她自己到浪搏恩来的经过、动机,以及和伊丽莎白谈话的内容,都一一告诉了他,特别把伊丽莎白的一言一语谈得十分详细,凡是她老人家认为嚣张乖癖、厚颜无耻的地方,都着重地说了又说,认为这样一来,纵使伊丽莎白不肯答应打消这门亲事,她姨倒一定会亲口承诺。不过,也是老夫人该倒霉,效果恰恰相反。

他说:“以前我几乎不敢奢望,这一次倒觉得事情有了希望。我完全了解你的脾气,我想,假若你当真恨我入骨,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那你一定会在咖苔琳夫人面前照直招认出来。”

伊丽莎白涨红了脸,一面笑,一面说:“这话不假,你知道我为人直爽,因此才相信我会做到那种地步。我既然能够当着你自己的面,深恶痛绝地骂你,自然也会在你任何亲戚面前骂你。”

“你骂我的话,哪一句不是活该?虽然你的指斥都没有根据,都是听到人家以讹传讹,可是我那次对你的态度,实在应该受到最严厉的责备。那是不可原谅的。我想起这件事来,就免不了痛恨自己。”

伊丽莎白说:“那天下午的事,究竟应该谁多负责任,我们也用不着争论了,严格说来,双方的态度都不好,不过从那次以后,我觉得我们双方都比较有礼貌些了。”

“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几个月以来,一想起我当时说的那些话,表现出的那种行为,那种态度,那种表情,我就觉得说不出地难过。你骂我的话,确实骂得好,叫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说:‘假如你表现得有礼貌一些就好了。’你不知道你这句话使我多么的痛苦,你简直无从想象;不过,说老实话,我也还是过了好久才明白过来,承认你那句话骂得对。”

“我万万想不到那句话对你有那样大的影响。我完全没有料到那句话竟会叫你难受。”

“你这话我倒很容易相信。你当时认为我没有一丝一毫真正的感情,我相信你当时一定是那样想法。我永远也忘不了,当时你竟翻了脸,你说,不管我怎样向你求婚,都不能打动你的心,叫你答应我。”

“哎哟,我那些话你也不必再提,提起来未免不象话。告诉你,我自己也早已为那件事觉得难为情。”

达西又提起那封信。他说:“那封信──你接到我那封信以后,是否立刻对我有好感一些?信上所说的那些事,你相信不相信?”

她说,那封信对她影响很大,从此以后,她对他的偏见都慢慢地消除了。

他说:“我当时就想到,你看了那封信,一定非常难受,可是我实在万不得已。但愿你早把那封信毁了。其中有些话,特别是开头那些话,我实在不愿意你再去看它。我记得有些话一定会使你恨透了我。”

“如果你认为一定要烧掉那封信,才能保持我的爱情,那我当然一定把它烧掉;不过话说回来,即使我怎样容易变心,也不会看了那封信就和你翻脸。”

达西说:“当初写那封信的时候,我自以为完全心平气和,头脑冷静;可是事后我才明白,当时确确实实是出于一般怨气。”

“那封信开头也许有几分怨气,结尾却并不是这样。结尾那句话完全是一片大慈大悲。还是不要再去想那封信吧。无论是写信人也好,受信人也好,心情都已和当初大不相同,因此,一切不愉快的事,都应该把它忘掉。你得学学我的人生观。你要回忆过去,也只应当去回忆那些使你愉快的事情。”

“我并不认为你有这种人生观。对你来说,过去的事情,没有哪一件应该受到指责,因此你回忆起过去的事情来,便觉得件件满意,这与其说,是因为你人生观的关系,倒不如说,是因为你天真无邪。可是我的情形却是两样。我脑子里总免不了想起一些苦痛的事情,实在不能不想,也不应该不想。我虽然并不主张自私,可是事实上却自私了一辈子。从小时候起,大人就教我,为人处世应该如此这般,却不教我要把脾气改好。他们教我要学这个规矩那个规矩,又让我学会了他们的傲慢自大。不幸我是一个独生子(有好几年,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从小给父母亲宠坏了。虽然父母本身都是善良人(特别是父亲,完全是一片慈善心肠,和蔼可亲),却纵容我自私自利,傲慢自大,甚至还鼓励我如此,教我如此。他们教我,除了自己家里人以外,不要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教我看不起天下人,至少希望我去鄙薄别人的见识,鄙薄别人的长处,把天下人都看得不如我。从八岁到二十八岁,我都是受的这种教养,好伊丽莎白,亲伊丽莎白,要不是亏了你,我可能到现在还是如此!我哪一点不都是亏了你!你给了我一顿教训,开头我当然受不了,可是我实在受益非浅。你羞辱得我好有道理。当初我向你求婚,以为你一定会答应。多亏你使我明白过来,我既然认定一位小姐值得我去博她欢心,我又一味对她自命不凡,那是万万办不到的。”

“当初你真以为会博得我的欢心吗?”

“我的确是那样想的。你一定会笑我太自负吧?我当时还以为你在指望着我、等待着我来求婚呢。”

“那一定是因为我态度不好,可是我告诉你,我并不是故意要那样。我决不是有意欺骗你,可是我往往凭着一时的兴致,以致造成大错,从那天下午起,你一定是非常恨我。”

“恨你!开头我也许很气你,可是过了不久,我便知道究竟应该气谁了。”

“我简直不敢问你,那次我们在彭伯里见面,你对我怎么看法。你怪我不该来吗?”

“不,哪儿的话;我只是觉得惊奇。”

“你固然惊奇,可是我蒙你那样抬举,恐怕比你还要惊奇。我的良心告诉我说,我不配受到你的殷勤款待,老实说,这当时的确没有料到会受到份外的待遇。”

达西说:“我当时的用意,是要尽量做到礼貌周全,让你看出我气量颇大,不计旧怨,希望你知道我已经重视了你的责备,诚心改过,能够原谅我,冲淡你对我的恶感。至于我从什么时候又起了别的念头,实在很难说,大概是看到你以后的半个钟头之内。”

然后他又说,那次乔治安娜非常乐意跟她做朋友,不料交情突然中断,使她十分扫兴;接着自然又谈到交情中断的原因,伊丽莎白这才明白,当初他还没有离开那家旅馆以前,就已下定决心,要跟着她从德比郡出发,去找她的妹妹,至于他当时所以沉闷忧郁,并不是为了别的事操心,而是为了这件事在转念头。

她又感谢了他一次,但是提起这桩事,双方都非常痛苦,所以没有再谈下去。

他们这样悠闲自在地溜达了好几英里路,也无心再去注意这种事,最后看看表,才发觉应该回家了。

“彬格莱和吉英上哪儿去了?”他们俩从这句话又谈到那另外一对的事情上去。达西早已知道他朋友已经和吉英订婚,觉得很高兴。

伊丽莎白说:“我得问问你,你是否觉得事出意外?”

“完全不觉得意外。我临走的时候,便觉得事情马上会成功。”

“那么说,你早就允许了他啦。真让我猜着了。”虽然他意图声辨,说她这种说法不对,她却认为事实确实如此。

他说:“我到伦敦去的前一个晚上,便把这事情向他坦白了,其实早就应该坦白的。我把过去的事都对他说了,使他明白我当初阻挡他那件事,真是又荒谬又冒失。他大吃一惊。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事。我还告诉他说,我从前以为你姐姐对他平平淡淡,现在才明白是我自己想错了;我立刻看出他对吉英依旧一往情深,因此我十分相信他们俩的结合一定会幸福。”

伊丽莎白听到他能够这样轻而易举地指挥他的朋友,不禁一笑。

她问道:“你跟他说,我姐姐爱他,你这话是自己体验出来的呢,还是春天里听我说的?”

“是我自己体验出来的。最近我到你家里去过两次,仔细观察了她一下,便看出她对他感情很深切。”

“我想,一经你说明,他也立刻明白了吧。”

“的确如此。彬格莱为人极其诚恳谦虚。他因为胆怯,所以遇到这种迫切问题,自己便拿不定主张,总是相信我的话,因此这次一切都做得很顺利。我不得不向他招认了一件事,我估计他在短时期里当然难免要为这件事生气。我老实对他说,去年冬天你姐姐进城去待了三个月,当时我知道这件事,却故意瞒住了他。他果然很生气。可是我相信,他只要明白了你姐姐对他有情感,他的气愤自然会消除。他现在已经真心诚意地宽恕了我。”

伊丽莎白觉得,彬格莱这样容易听信别人的话,真是难得;她禁不往要说,彬格莱真是个太可爱的人,可是她毕竟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她想起了目前还不便跟达西开玩笑,现在就开他的玩笑未免太早。他继续跟她谈下去,预言着彬格莱的幸福──这种幸福当然抵不上他自己的幸福。两人一直块谈到走进家门,步入穿堂,方才分开。
拜伦
第一章

英文  


凡是有钱的单身汉,总想娶位太太,这已经成了一条举世公认的真理。这样的单身汉,每逢新搬到一个地方,四邻八舍虽然完全不了解他的性情如何,见解如何,可是,既然这样的一条真理早已在人们心目中根深蒂固,因此人们总是把他看作自己某一个女儿理所应得的一笔财产。

有一天班纳特太太对她的丈夫说:“我的好老爷,尼日斐花园终于租出去了,你听说过没有?”

班纳特先生回答道,他没有听说过。

“的确租出去了,”她说,“朗格太太刚刚上这儿来过,她把这件事的底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

班纳特先生没有理睬她。

“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租去的吗?”太太不耐烦地嚷起来了。

“既是你要说给我听,我听听也无妨。”

这句话足够鼓励她讲下去了。

“哦!亲爱的,你得知道,郎格太太说,租尼日斐花园的是个阔少爷,他是英格兰北部的人;听说他星期一那天,乘着一辆驷马大轿车来看房子,看得非常中意,当场就和莫理斯先生谈妥了;他要在‘米迦勒节’以前搬进来,打算下个周未先叫几个佣人来住。”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彬格莱。”

“有太太的呢,还是单身汉?”

“噢!是个单身汉,亲爱的,确确实实是个单身汉!一个有钱的单身汉;每年有四五千磅的收入。真是女儿们的福气!”

“这怎么说?关女儿女儿们什么事?”

“我的好老爷,”太太回答道,“你怎么这样叫人讨厌!告诉你吧,我正在盘算,他要是挑中我们一个女儿做老婆,可多好!”

“他住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这个打算吗?”

“打算!胡扯,这是哪儿的话!不过,他倒作兴看中我们的某一个女儿呢。他一搬来,你就得去拜访拜访他。”

“我不用去。你带着女儿们去就得啦,要不你干脆打发她们自己去,那或许倒更好些,因为你跟女儿们比起来,她们哪一个都不能胜过你的美貌,你去了,彬格莱先生倒可能挑中你呢?”

“我的好老爷,你太捧我啦。从前也的确有人赞赏过我的美貌,现在我可有敢说有什么出众的地方了。一个女人家有了五个成年的女儿,就不该对自己的美貌再转什么念头。”

“这样看来,一个女人家对自己的美貌也转不了多少念头喽。”

“不过,我的好老爷,彬格莱一搬到我们的邻近来,你的确应该去看看他。”

“老实跟你说吧,这不是我份内的事。”

“看女儿的份上吧。只请你想一想,她们不论哪一个,要是攀上了这样一个人家,够多么好。威廉爵士夫妇已经决定去拜望他,他们也无非是这个用意。你知道,他们通常是不会拜望新搬来的邻居的。你的确应该去一次,要是你不去,叫我们怎么去。”

“你实在过分心思啦。彬格莱先生一定高兴看到你的;我可以写封信给你带去,就说随便他挑中我哪一个女儿,我都心甘情愿地答应他把她娶过去;不过,我在信上得特别替小丽萃吹嘘几句。”

“我希望你别这么做。丽萃没有一点儿地方胜过别的几个女儿;我敢说,论漂亮,她抵不上吉英一半;论性子,好抵不上丽迪雅一半。你可老是偏爱她。”“她们没有哪一个值得夸奖的,”他回答道;“他们跟人家的姑娘一样,又傻,又无知;倒是丽萃要比她的几个姐妹伶俐些。”

“我的好老爷,你怎么舍得这样糟蹋自己的新生亲生女儿?你是在故意叫我气恼,好让你自己得意吧。你半点儿也不体谅我的神经衰弱。”

“你真错怪了我,我的好太太。我非常尊重你的神经。它们是我的老朋友。至少在最近二十年以来,我一直听道你慎重其事地提到它们。”

“啊!你不知道我怎样受苦呢!”

“不过我希望你这毛病会好起来,那么,象这种每年有四千镑收入的阔少爷,你就可以眼看着他们一个个搬来做你的邻居了。”

“你既然不愿意去拜访他们,即使有二十个搬了来,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放心吧,我的好太太,等到有了二十个,我一定去一个个拜望到。”

班纳特先生真是个古怪人,他一方面喜欢插科打浑,爱挖苦人,同时又不拘言笑,变幻莫测,真使他那位太太积二十三年之经验,还摸不透他的性格。太太的脑子是很容易加以分析的。她是个智力贫乏、不学无术、喜怒无常的女人,只要碰到不称心的事,她就以为神经衰弱。她生平的大事就是嫁女儿;她生平的安慰就是访友拜客和打听新闻。

第五十八章

英文  


彬格莱先生非但没有如伊丽莎白所料,接到他朋友不能履约的道歉信,而且有咖苔琳夫人来过以后没有几天,就带着达西一同来到浪搏恩。两位贵客来得很早。吉英坐在那儿时时刻刻担心,唯恐母亲把达西的姨母来访的消息当面告诉达西,好在班纳特太太还没有来得及说这件事,彬格莱就提议出去散步,因为他要和吉英单独待在一块儿。大家都同意。班纳特太太没有散步的习惯,曼丽又从来不肯浪费时间,于是一同出去的只有五个人。彬格莱和吉英以马上就让别人走在前头,自己在后边走,让伊丽莎白、吉蒂和达西三个人去相应酬。三个人都不大说话:吉蒂很怕达西,因此不敢说话;伊丽莎白正在暗地里下最大的决心;达西或许也是一样。

他们向卢卡斯家里走去,因为吉蒂想要去看看玛丽亚;伊丽莎白觉得用不着大家都去,于是等吉蒂离开了他们以后,她就大着胆子跟他继续往前走。现在是她拿出决心来的时候了;她便立刻鼓起勇气跟他说;

“达西先生,我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我只想叫自己心里痛快,也不管是否会伤害你的情感。你对我那位可怜的妹妹情义太重,我再也不能不感激你了。我自从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一心就想对你表示谢忱;要是我家里人全都知道了,那么就不止我一个要感激你了。”

“我很抱歉,我真抱歉,”达西先生又是惊奇又是激动。“这件事要是以错误的眼光去看,也许会使你觉得不好受,想不到竟会让你知道。我没有料到嘉丁纳太太这样不可靠。”

“你不应该怪我舅母。只因为丽迪雅自己不留神,先露出了口风,我才知道你牵涉在这件事情里面;那么我不打听个清楚明白,当然不肯罢休。让我代表我全家人谢谢你,多谢你本着一片同情心,不怕麻烦,受尽委屈,去找他们。”

达西说:“如果你当真要谢我,你只消表明你自己的谢忱。无用否认,我所以做得那么起劲,除了别的原因以外,也为了想要使你高兴。你家里人不用感谢我。我虽然尊敬他们,可是当时我心里只想到你一个人。”

伊丽莎白窘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片刻工夫,只听得她的朋友又说:“你是个爽快人,决不会开我的玩笑。请你老实告诉我,你的心情是否还是和四月里一样。我的心愿和情感依然如旧,只要你说一句话,我便再也不提起这桩事。”

伊丽莎白听他这样表明心迹,越发为他感到不安和焦急,便不得不开口说话。她立刻吞吞吐吐地告诉他说,自从他刚刚提起的那个时期到现在,她的心情已经起了很大的变化,现在她愿意以愉快和感激的心情来接受他这一番盛情美意。这个回答简直使他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快乐,他正象一个狂恋热爱的人一样,立刻抓住这个机会,无限乖巧、无限热烈地向她倾诉衷曲。要是伊丽莎白能够抬起头来看看他那双眼睛,她就可以看出,他那满脸喜气洋洋的神气,使他变得多么漂亮;她虽然不敢看他的脸色,却敢听他的声音;只听得他把千丝万缕的感情都告诉了她,说她在他心目中是多么重要,使她越听越觉得他情感的宝贵。

他们只顾往前走,连方向也不辨别一下。他们有多少心思要想,多少情感要去体会,多少话要谈。实在无心去注意别的事情,她马上就认识到,这次双方所以会取得这样的谅解,还得归功于他姨母的一番力量,原来他姨母回去的时候,路过伦敦果真去找过他一次,把她自己到浪搏恩来的经过、动机,以及和伊丽莎白谈话的内容,都一一告诉了他,特别把伊丽莎白的一言一语谈得十分详细,凡是她老人家认为嚣张乖癖、厚颜无耻的地方,都着重地说了又说,认为这样一来,纵使伊丽莎白不肯答应打消这门亲事,她姨倒一定会亲口承诺。不过,也是老夫人该倒霉,效果恰恰相反。

他说:“以前我几乎不敢奢望,这一次倒觉得事情有了希望。我完全了解你的脾气,我想,假若你当真恨我入骨,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那你一定会在咖苔琳夫人面前照直招认出来。”

伊丽莎白涨红了脸,一面笑,一面说:“这话不假,你知道我为人直爽,因此才相信我会做到那种地步。我既然能够当着你自己的面,深恶痛绝地骂你,自然也会在你任何亲戚面前骂你。”

“你骂我的话,哪一句不是活该?虽然你的指斥都没有根据,都是听到人家以讹传讹,可是我那次对你的态度,实在应该受到最严厉的责备。那是不可原谅的。我想起这件事来,就免不了痛恨自己。”

伊丽莎白说:“那天下午的事,究竟应该谁多负责任,我们也用不着争论了,严格说来,双方的态度都不好,不过从那次以后,我觉得我们双方都比较有礼貌些了。”

“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几个月以来,一想起我当时说的那些话,表现出的那种行为,那种态度,那种表情,我就觉得说不出地难过。你骂我的话,确实骂得好,叫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说:‘假如你表现得有礼貌一些就好了。’你不知道你这句话使我多么的痛苦,你简直无从想象;不过,说老实话,我也还是过了好久才明白过来,承认你那句话骂得对。”

“我万万想不到那句话对你有那样大的影响。我完全没有料到那句话竟会叫你难受。”

“你这话我倒很容易相信。你当时认为我没有一丝一毫真正的感情,我相信你当时一定是那样想法。我永远也忘不了,当时你竟翻了脸,你说,不管我怎样向你求婚,都不能打动你的心,叫你答应我。”

“哎哟,我那些话你也不必再提,提起来未免不象话。告诉你,我自己也早已为那件事觉得难为情。”

达西又提起那封信。他说:“那封信──你接到我那封信以后,是否立刻对我有好感一些?信上所说的那些事,你相信不相信?”

她说,那封信对她影响很大,从此以后,她对他的偏见都慢慢地消除了。

他说:“我当时就想到,你看了那封信,一定非常难受,可是我实在万不得已。但愿你早把那封信毁了。其中有些话,特别是开头那些话,我实在不愿意你再去看它。我记得有些话一定会使你恨透了我。”

“如果你认为一定要烧掉那封信,才能保持我的爱情,那我当然一定把它烧掉;不过话说回来,即使我怎样容易变心,也不会看了那封信就和你翻脸。”

达西说:“当初写那封信的时候,我自以为完全心平气和,头脑冷静;可是事后我才明白,当时确确实实是出于一般怨气。”

“那封信开头也许有几分怨气,结尾却并不是这样。结尾那句话完全是一片大慈大悲。还是不要再去想那封信吧。无论是写信人也好,受信人也好,心情都已和当初大不相同,因此,一切不愉快的事,都应该把它忘掉。你得学学我的人生观。你要回忆过去,也只应当去回忆那些使你愉快的事情。”

“我并不认为你有这种人生观。对你来说,过去的事情,没有哪一件应该受到指责,因此你回忆起过去的事情来,便觉得件件满意,这与其说,是因为你人生观的关系,倒不如说,是因为你天真无邪。可是我的情形却是两样。我脑子里总免不了想起一些苦痛的事情,实在不能不想,也不应该不想。我虽然并不主张自私,可是事实上却自私了一辈子。从小时候起,大人就教我,为人处世应该如此这般,却不教我要把脾气改好。他们教我要学这个规矩那个规矩,又让我学会了他们的傲慢自大。不幸我是一个独生子(有好几年,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从小给父母亲宠坏了。虽然父母本身都是善良人(特别是父亲,完全是一片慈善心肠,和蔼可亲),却纵容我自私自利,傲慢自大,甚至还鼓励我如此,教我如此。他们教我,除了自己家里人以外,不要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教我看不起天下人,至少希望我去鄙薄别人的见识,鄙薄别人的长处,把天下人都看得不如我。从八岁到二十八岁,我都是受的这种教养,好伊丽莎白,亲伊丽莎白,要不是亏了你,我可能到现在还是如此!我哪一点不都是亏了你!你给了我一顿教训,开头我当然受不了,可是我实在受益非浅。你羞辱得我好有道理。当初我向你求婚,以为你一定会答应。多亏你使我明白过来,我既然认定一位小姐值得我去博她欢心,我又一味对她自命不凡,那是万万办不到的。”

“当初你真以为会博得我的欢心吗?”

“我的确是那样想的。你一定会笑我太自负吧?我当时还以为你在指望着我、等待着我来求婚呢。”

“那一定是因为我态度不好,可是我告诉你,我并不是故意要那样。我决不是有意欺骗你,可是我往往凭着一时的兴致,以致造成大错,从那天下午起,你一定是非常恨我。”

“恨你!开头我也许很气你,可是过了不久,我便知道究竟应该气谁了。”

“我简直不敢问你,那次我们在彭伯里见面,你对我怎么看法。你怪我不该来吗?”

“不,哪儿的话;我只是觉得惊奇。”

“你固然惊奇,可是我蒙你那样抬举,恐怕比你还要惊奇。我的良心告诉我说,我不配受到你的殷勤款待,老实说,这当时的确没有料到会受到份外的待遇。”

达西说:“我当时的用意,是要尽量做到礼貌周全,让你看出我气量颇大,不计旧怨,希望你知道我已经重视了你的责备,诚心改过,能够原谅我,冲淡你对我的恶感。至于我从什么时候又起了别的念头,实在很难说,大概是看到你以后的半个钟头之内。”

然后他又说,那次乔治安娜非常乐意跟她做朋友,不料交情突然中断,使她十分扫兴;接着自然又谈到交情中断的原因,伊丽莎白这才明白,当初他还没有离开那家旅馆以前,就已下定决心,要跟着她从德比郡出发,去找她的妹妹,至于他当时所以沉闷忧郁,并不是为了别的事操心,而是为了这件事在转念头。

她又感谢了他一次,但是提起这桩事,双方都非常痛苦,所以没有再谈下去。

他们这样悠闲自在地溜达了好几英里路,也无心再去注意这种事,最后看看表,才发觉应该回家了。

“彬格莱和吉英上哪儿去了?”他们俩从这句话又谈到那另外一对的事情上去。达西早已知道他朋友已经和吉英订婚,觉得很高兴。

伊丽莎白说:“我得问问你,你是否觉得事出意外?”

“完全不觉得意外。我临走的时候,便觉得事情马上会成功。”

“那么说,你早就允许了他啦。真让我猜着了。”虽然他意图声辨,说她这种说法不对,她却认为事实确实如此。

他说:“我到伦敦去的前一个晚上,便把这事情向他坦白了,其实早就应该坦白的。我把过去的事都对他说了,使他明白我当初阻挡他那件事,真是又荒谬又冒失。他大吃一惊。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事。我还告诉他说,我从前以为你姐姐对他平平淡淡,现在才明白是我自己想错了;我立刻看出他对吉英依旧一往情深,因此我十分相信他们俩的结合一定会幸福。”

伊丽莎白听到他能够这样轻而易举地指挥他的朋友,不禁一笑。

她问道:“你跟他说,我姐姐爱他,你这话是自己体验出来的呢,还是春天里听我说的?”

“是我自己体验出来的。最近我到你家里去过两次,仔细观察了她一下,便看出她对他感情很深切。”

“我想,一经你说明,他也立刻明白了吧。”

“的确如此。彬格莱为人极其诚恳谦虚。他因为胆怯,所以遇到这种迫切问题,自己便拿不定主张,总是相信我的话,因此这次一切都做得很顺利。我不得不向他招认了一件事,我估计他在短时期里当然难免要为这件事生气。我老实对他说,去年冬天你姐姐进城去待了三个月,当时我知道这件事,却故意瞒住了他。他果然很生气。可是我相信,他只要明白了你姐姐对他有情感,他的气愤自然会消除。他现在已经真心诚意地宽恕了我。”

伊丽莎白觉得,彬格莱这样容易听信别人的话,真是难得;她禁不往要说,彬格莱真是个太可爱的人,可是她毕竟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她想起了目前还不便跟达西开玩笑,现在就开他的玩笑未免太早。他继续跟她谈下去,预言着彬格莱的幸福──这种幸福当然抵不上他自己的幸福。两人一直块谈到走进家门,步入穿堂,方才分开。
木马赢家[1]

戴维·赫伯特·劳伦斯


戴·赫·劳伦斯写了许多反映当时社会问题的短篇小说。以下是一篇讲述一名男孩想赢得母爱的故事。这名男孩做了些什么?他成功了吗?请读一读这一故事。



有位美妇人,本来具有各种优势,然而她并不幸运。她为了爱情而涉足婚姻,但这爱已化为了灰烬。她有几个瘦骨如柴的孩子,然而她觉得这些孩子是强加在她头上的,她无法爱她们。他们冷冷地看着她,好像在找她的岔。匆然间,她觉得必须掩饰自己的缺点。然而,要掩饰什么她也不知道。不过,当孩子们在场的时候,她总是感到了自己的铁石心肠。这给她增添了麻烦,在行为上,她比以前越发温柔,更加挂念她的孩子,好像她非常疼爱她们。只有她自己明白,她内心深处,是一个体会不到爱的旮旯,不,体会不到对任何人的爱。谈到她时,人人都说?“她是这样一个好母亲,深爱自己的孩子。”只有她自己,孩子们自己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他们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这一点。











她有一个男孩与两个小女孩,他们住在一幢舒适带花园的房子,他们拥有体贴人的仆人,觉得比街道上的任何人都高人一等。



尽管他们生活入时,但总是感到有一种焦虑。钱总是不够用。母亲有一份微薄的收入,父亲也有一份微薄的收入,但几乎不足以维持他们不得不维持的社会地位。父亲在城里任职。但尽管他有好的前景,但从未实现。尽管他们生活入时,但总觉得负担重,少钱用。








终于,母亲说:“我想看看我能干点什么。”但她不知从何干起。他绞尽脑汁,尝试了一件又一件的事情,但没有一件成功。失败使他脸上长满了皱纹。孩子在一天天长大,她们得上学。需要更多的钱,更多的钱。父亲总是出手大方、养成了一些颇费金钱的兴趣。似乎从来不会做一些值得一做的事。这位信心满怀的母亲未取得任何成功,并且她的兴趣味也颇费金钱。









于是,这房子萦绕着这句无声的话语:得有更多的钱!更多的钱!尽管没人大声地说出来,但孩子们时时都可以听到。当圣诞节来了时,昂贵而漂亮的玩具摆满在儿童室,他们听到了这句话。那匹出众的新木马后面,那漂亮的木偶住的房子后面,传来了一阵阵耳语声:得有更多的钱!得有更多的钱!孩子们会停下来听听这声音。他们相互面视,看看是否大家都听到了。每人都看看另外两人的眼神,知道他们都听到了。得有更多的钱!更多的钱!










这声音来自那正在摇摆的木马的弹簧之中,甚至那马弯着那木制的、格格作响的马头,也听到了这一声音。那只大洋娃娃眯着眼在新童车里傻笑,它也能听到,因而更有意识地傻笑。那只愚蠢的小狗,占着玩具熊的位置,也显得格外的傻,只是因为听到房间里密秘的耳语?“得有更多的钱!”








然而,没有人大声说出来,这句耳语到处都可以听见,因此,没有人大声说出来。这就像没有人说“我们在呼吸!”一样,即便是呼吸总是在进行。 “妈”有一天保尔说“我们为什么不买辆车?为什么不是用叔叔的车就是用出租车?”



“因为我们是这个家族中的穷人”母亲说。

“妈,那我们为什么穷呢?”

“哦--我想”她悠然伤心地说,“是因为你父亲运气不好。”



小男孩沉思了一会。

“运气就是钱吗,妈?”他很羞怯地问道。

“不,保罗,不完全是,运气可以让你有钱。”


“哦!”保罗含糊地说道“我认为奥斯卡叔叔指的不义之财就是钱。”


“不义之财的确是指?”母亲说“但是财,不是运气。”


“哦!”男孩说“那什么是运气,妈?”


“运气可以让你有钱。如果你幸运,你就有钱。那就是为什么出生幸运要比出生富裕要好。如果你富裕,你可能会失去你的钱。但如果你幸运,你总是会得到更多的钱。”



“哦!你会吗?父亲不幸运吗?”


“我可以说他很不幸”她心酸地说道。

男孩用迟疑的眼神看着她。



“为什么?”他问道。

“我不知道。没人知道为什么有的人幸运有的人不幸运。”


“他们不知道?根本没有人知道?没人知道?”

“也许只有上帝知道。但他不会说出来。”


“那么他应当说出来。你也不幸运吗,妈?”

“如果我嫁给一个不幸的丈夫,我不可能幸运?”

“那如果是你一个人,你会幸运吗?”

“在我结婚之前,我曾认为我是幸运的,现在我认为我的确很不幸。”


“为什么?”


“好了--别介意!也许我不是真的…”她说。

孩子看着她,看看她真有此意。但他看到,从她嘴上的纹路,好像是在尽力对他隐瞒什么事。



“好了,不管怎样,”他勇敢地说“我是个幸运的人。”


“为什么?”母亲说,突然一笑。


他凝视着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说了这句话。

“上帝告诉我了”,他厚着脸皮断言道。

“我希望他告诉你了,亲爱的!”他又一次带着一丝苦笑说。


“他告诉我了,妈!”

“好极了”母亲用丈夫常使用的一句感叹语说道。



男孩看出她不相信他;或者相反,她没注意他的断言。这使他有些生气,使他想迫使她引起注意。



他独自离开了。茫然中,他在以幼稚的方法寻找“运气”的线索。他全身贯注,忽略了他人的存在,悄然地在心中寻找着“运气”。他需要运气。他需要它。他需要它。当两个女孩在儿童室玩布娃娃的时候,他便坐上大木马,向空中狂奔,带着疯狂,使两个小女孩用忧虑的眼神盯着他。木马在疾驰,小男孩波浪式的黑发在飘扬,眼中露出了奇异的光芒。小女孩不敢同他说话。当他这一疯癫的旅程结束,他从木马身上爬下来,站在木马跟前,凝视着木马的面部。它那红色的嘴微微张开,大而圆的眼睛,晶莹透亮。“行了!”他便轻声的命令正在吐鼻息的骏马。












“行了,把我带到有运气的地方去!行了,带我去。”

接着,他便用从奥斯卡叔叔那儿要来的小皮鞭抽打木马的颈部。他知道,如果只要他迫使木马,它便能够把他带到有运气的地方去。于是,他又爬上木马,开始了疯狂的旅程,希望到达运气所在的地方。他知道定能到达那儿。




“你会把木马弄坏的,保罗!”保姆说。


“他老是那样骑马!我希望他会离开!”姐姐乔安说道。


但他只是默默地凝视着她们。保姆也只好随他去。她拿他无可奈何。他已长大成人,不再受保姆的控制。


一天, 当他在疯狂地骑马时,母亲和奥斯卡叔叔进来了。他没有同他们说话。



“喂,小骑师!正在骑一匹赢马?”他叔叔说。

“你不是已经长大,不是玩木马的年龄了?你知道你已不再是小孩了”母亲说道。


但是,保罗那双紧靠在一起的大眼睛中有一种忧伤的光。当全力以赴地骑马时,他谁也不理采。母亲看着他,脸上带着焦虑的表情。




终于,他突然停止了机械地奔驰,从木马上滑下来。


“好了,我已到达那儿!”他狠狠地宣称,眼中仍在闪光,坚实的双腿跨立着。


“你到达了哪儿?”母亲问道。



“我想去的地方,”他回过头来瞪了她一眼。

“对了,儿子!”奥斯卡叔叔说:“你不是到那儿后才停下来吗?那匹马的名字叫什么?”


“他没有名字”,男孩说。

“在进行比赛时真的没有名字”,叔叔问道。


“好了,它有不同的名字。它上周叫做桑索维诺”。


“桑索维诺,阿?在阿斯科特马赛上得胜,你是怎样知道它的名字的?”

“他总是和巴塞特一起谈论马赛”,乔安说。


叔叔发现小侄儿对马赛的新闻了如指掌感到很高兴,年轻的园丁巴塞特,在战争中左腿受了伤,通过奥斯卡·克斯韦尔获得了现在这份工作。他曾经是克斯韦尔的勤务兵,是马赛场上的老手。他对马赛之事了如指掌,男孩与他生活在一起。





奥斯卡·克斯韦尔从巴塞特那儿知道了这一切。


“保罗少爷来问我,所以我只能告诉他,先生”,巴塞特说,他脸色十分严肃,好像在谈论崇教事务。



“他是否给想象中的马下注过?”


“哦--我不想出卖他--他是个好小子,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先生,你是否愿意去问他自己?他对马赛有点兴趣,也许他会觉得我出卖了他,先生,如果你不介意。”



巴塞特像教堂一样严肃。


叔叔回到侄儿那儿,带他坐车兜风。



“嗨,保罗,老伙计,你在马身上下过注吗?”叔叔问道。


男孩仔细看了看这位英俊的男人。


“嗨,您是不是认为我不要这样做?”他回避道。


“一点也没有。我认为,关于林肯马赛,也许你可以给我一条预测消?”


车疾速驶进了乡村,朝奥斯卡叔叔在汉甫什尔的住处开去。


“说真的?”叔叔说。

“好了,那么,我说是水仙。”

“水仙!我怀疑,乖儿子,米尔尔泽如何?”


“我只知道获胜马”,男孩说。


“就是水仙。”

“水仙,嗯?”


他们停了一会儿。相比之下,水仙是一匹不出众的马。

“叔叔!”

“是的,儿子!”

“你不会把这消息再往外传,对吧?我答应过巴塞特。”


“该死的巴塞特,老家伙,这与他有何相干?”


“我们是合伙人。我们一开始就是合伙人。叔叔,他借给我5先令,我输掉了。我答应过他,说真的,这只是我和他之间的秘密;只是你给我那张十先令的票子后我才开始赢,因此,我认为你是幸运的。你不会把这消息再往外传,对吧?”




男孩用那双紧靠在一起、热切的蓝色大眼睛凝视着叔叔。 叔叔感到一阵激动,不安地笑了。




“好的,儿子!我一定保密。水仙,嗨?你在它身上下多少钱赌注?”


“所有的钱,除20英镑以外。”男孩说。

“我存20英镑。”


叔叔认为这很可笑。

“你存下20英镑,是吧,你是个小空谈家?那你用什么下注呢?”



“我赌300英镑,”男孩严肃的说。“但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奥斯卡叔叔!说真的?”



叔叔发出一阵狂笑。


“是你我之间的秘密,行了,你这小懒特·古尔德”他笑道“但你的300英镑在哪儿?”


“巴塞特给我保存着。我们是合伙人。”

“你们是合伙人,对吧!那么巴赛特在水仙身上下多少赌注?”


“我想他不会下我这么多。也许他会下150。”


“什么?便士吗?”叔叔笑道。

“英镑”,这孩子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叔叔说:“巴塞特留的备用钱比我多。”




在惊讶与开心之时,奥斯卡叔叔沉默下来。他不再进一步追问此事,但决定带侄儿去参加林肯马赛。



“好了,儿子,”他说,“我打算在米尔泽身上赌20英镑,并且给你五英镑赌在你想投注的马上。你的选择是什么?”

“水仙,叔叔。”

“不,不是把这张5元的钞票投在水仙身上。”

“如果这5元的英镑是我自己的,我必须投在水仙身上?”孩子说。

“好的,好的!我投一张5英镑的钞票,你投一张5英镑的钞票在水仙身上。”


这孩子从来没有参加过赛马,他的眼中充满着蓝色的火焰。他嘴唇紧闭,观看着。有位法国人刚刚把钱投在兰斯洛特身上,他激动万分,上下舞动着手臂,用法国口音叫到:“兰斯洛特、兰斯洛特。”



水仙获得了第一名,兰斯洛特第二名,米尔泽第三名。小孩充满着喜悦,眼中闪耀着光芒,显得好奇而宁静。叔叔给他领来了4张5元的钞票。比率是4比1。



“我拿着这些干什么?”他叫道,拿着它们在男孩眼前晃动。


“我想我们得和巴塞特谈谈,”男孩说。“我希望自己有一千五百英镑;存二十元年备用;这二十元。”


叔叔仔细端详了他一会儿。



“看这,儿子!”他说“关于巴塞特和那一千五百元你不是认真的,对吧?”



“是的,我是认真的。但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叔叔,说真的!”

“说真的!行!儿子!但我必须同巴塞特谈谈。”

“叔叔,如果你愿意与巴塞特做合伙人,那我们都是合伙人。只是您必须答应,说真的,叔叔,除了我们三人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个秘密。巴塞特和我幸运,你也一定幸运,因为是用你给的十先令我才开始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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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文二

木马赢家(II)

戴维·赫伯特·劳伦斯

奥斯卡叔叔同时把巴塞特和保尔带到里士满公园度过一个下午。他们在那儿谈话。

“事情是这样的,您知道,先生,”巴塞特说:“保罗少爷让我谈论马赛的事,让我讲故事,您知道,先生。他总是对我是输是赢感兴趣。自从我为他把五先令投在破晓红霞身上到现在已经有一年了--我们输了。后来我们时来运转,我们把您给他的十先令投在僧伽罗人身上。自从那一次以后,各方面都相当稳定。你说呢,保罗少爷?”

 



“当我们有把握时,我们觉得安然无恙”保罗说,“当我们不太有把握时,我们便失利。”


“哦,但是我们自那以后便小心翼翼”把塞特说。

“但你们什么时候才有把握呢?”奥斯卡叔叔笑着说。

“是保罗少爷,先生”,巴塞特用神秘而富有僧教色彩的声音说道。


“好像他是从天堂获得的信息。比如现在水仙在林肯马赛上获胜。简直是千真万确。”


“你在水仙身上下注过没有?”奥斯卡·克斯韦尔说。“是的,先生,投过一点。”


“我侄儿呢?”巴塞特固执地保持沉默,看着保罗。


“我挣了一千二百圆,对吧,巴塞特?我告诉过叔叔我在水仙身上下注了三百圆。”

“对”巴塞特点头说道。


“但钱在哪儿?”,叔叔问道。


“我把它安全地锁上了,先生。保罗少爷想什么时候要,他什么是候就可以拿到。”

“什么,一千五百镑?”


“还有二十!四十,也就是,加上他在赛马场上赢的?”


“真是太神奇了!”叔叔说。





“我要是您的话,如果保罗少爷让您入伙,先生,我一定会愿意的;请原谅我”,巴塞特说。


奥斯卡·克斯韦尔想了想。


“我得看看那些钱”,他说。





他们又驱车回到家里。真是千真万确。巴塞特来到花园小屋,拿出一千五百圆英镑的钞票。那二十镑的备用钱留在乔·格里那儿储存在马赛委员会。





“你看,不是很好,叔叔,当我有把握的时候!我们尽力变得强大。是吗,巴塞特?”


“我们正是这样做的,保罗少爷。”


“你什么时候有把握呢?”叔叔笑着说。




“哦,行,有时我绝对有把握,比如水仙。”男孩说“我有时候有了注意;有时候甚至什么主意也没有,是吧,巴塞特?然后我们小心翼翼,因为我们总是失利。”





“你总是有主意,对吧?当你有把握时,比如水仙,是什么让你有把握的,乖儿子?”


“哦,行了,我不知道”,男孩不安的说。

“我有把握,你知道,叔叔,就这么简单。”




“好像他的主意是从天而降,先生”,巴塞特重申。




“我认为是这样”,叔叔说。

 


但他成了合伙人。当莱吉尔马赛进行的时候,保罗对“活力火花”确信无疑,这是一匹很不显眼的马。男孩坚持在这匹马身上下一千英镑。巴塞特下五百英镑。奥斯卡·克斯韦尔下两百英镑。“活力火花”获得第一名,赌注的比率是一比十。保罗赢了一万英镑。

“你瞧”他说,“我对他绝对有把握。”


甚至奥斯卡·克斯韦尔也净得了二千英镑。


“瞧瞧这里,儿子,”他说,“这种事使我神经紧张。”





“不必紧张,叔叔!也许我过不了多久就不再有把握了。”



“但是你拿这些钱做什么用呢?”叔叔问道。




“当然”,男孩说,“我是为了母亲才干这个的。

她说她没有运气。是因为父亲是不幸的,因此,我认为我是幸运的,也许它会停止耳语。”



“什么东西会停止耳语?”


“我们的房子。我讨厌我们的房子耳语。”




“耳语中说些什么?”




“呃--呃”--男孩有点坐立不安---“呃,我不知道。但我们总是缺钱,您知道,叔叔。”



“我知道,儿子,我知道。”


“你知道人们总是给妈妈送来催帐的单子,对吧,叔叔?”


“我肯怕知道,”叔叔说。



“然后房子开始耳语,就像人们从后面笑你一样。真是糟透了!我想如果我幸运的话……”







“你可以阻止它”,叔叔说。





男孩用蓝色的大眼睛看着他,眼中发出一道奇怪的冷光,一声不发。


“好了,那么!”叔叔说。

“我们怎么干呢?”


“我不想让母亲知道我是幸运的”,男孩说。


“为什么不呢,儿子?”


“她会阻止我的。”


“我想他不会阻止。”


“噢!”--男孩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扭动了一下身体--“我不想让他知道,叔叔。”


“行,儿子!我们做这一生意时不让她知道。”

他们的生意做得很轻松。在其他人的建议下,保罗把五千英镑交给叔叔存在家庭律师那儿,然后由家庭律师通知保罗的母亲,说有一位亲戚在他那儿放了五千镑,钱必须在以后五年母亲的生日那一天按一次一千镑的数目付给。







“这样,她就可以连续五年中得到一份一千英镑的礼物。”奥斯卡·叔叔说“我希望以后不会使她更加为难。”




保罗的妈妈在十一月份过生日。接着房子一直在“耳语”,比以前更加严重,尽管他有运气,保罗难以忍受它。他特别急于想知道,告诉他母亲一千英镑的事的生日贺信产生的效果。




没有客人的时候,保尔同父母一起吃饭,因为他不再由保姆看管。母亲几乎天天都进城。她发现自己有一种奇怪的爱好,素描皮毛和衣料。因此,她偷偷地在一个朋友的画室里工作。这位朋友是主要布商们的主要“艺术家。”她为报纸广告画穿皮毛的女士以及穿带闪光装饰片丝绸衣服的女士。这位年轻的女艺术家一年挣几千英镑,但保罗的母亲只挣了几百英镑,她仍然不满足。她想在某些方面争第一,她没有成功,甚至在为布匹广告的素描方面也是如此。









在她生日那天,早晨下来吃早饭。她在看信时,保罗看着她的脸。他知道是律师写的信。当母亲读信时,脸沉了下来,变得更加没有表情。然后,她嘴上出现了冷淡而坚定的表情。她把信藏在信堆中,只字不提信的事情。





“您的邮件中有生日礼物吧,妈妈?”保罗说。


“还算相当好的礼物。”她用冷漠而漫不经心的声调说。


她一声不吭,上城里去了。


但是,奥斯卡叔叔下午露面了。他说保罗的母亲与律师有过长谈,问是否可以将整个五千英镑一次提前付给,因为她欠有债务。


“你说呢?叔叔。”男孩说。“我由你来决定,儿子。”


“唉,那么让她拿走吧!我们可以用另外的钱再去挣一些,”男孩说。



“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小伙子!”奥斯卡叔叔说。


“但我肯定会知道全国大赛的情况;或者林肯郡马赛,或者德比马赛。我肯定能知道其中之一的情况。”保罗说。



如是,奥斯卡叔叔签了协议,保罗的妈妈动用整个五千英镑。接着,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房子里的声音突然疯狂起来,像春夜里青蛙一齐发出呱呱声。房子里有了一些新家具,保罗有了一位家庭教师。秋天,他真的要去父亲所在的学校伊顿学校念书。冬天鲜花盛开,保罗母亲曾经养成的侈华也象鲜花一样盛开。然而,房子里的声音,在含羞草花和杏仁树枝后,从彩虹色座垫堆下,房子里的声音简直是疯狂地发出口啭鸣与尖叫:“得有更多的钱!噢……;得有更多的钱。噢,噢,噢……得有更多的钱……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多!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多!”








这把保罗吓坏了。他不停地同家庭教师学习拉丁语和希腊语。但他最紧张的时刻是与巴赛特一起度过的。全国大马赛已经过去,他不能“知道”,并且输了一百英镑。夏天已到。他痛苦地等待林肯马赛。但甚至在林肯马赛中,他没有“知道”,并且输了五十英镑。他两眼发直,行为古怪,好象有什么东西将在他体内爆炸一样。





“甭管它,儿子!不要为此而烦恼!”奥斯卡叔叔恳求道。但好象男孩听不到叔叔在说些什么。





“我一定能预知德比马赛!我一定能预知德比马赛!”男孩反复说道,蓝色的大眼睛里露出一种疯狂的火焰。




母亲注意到了他是多么地过于紧张。


“你最好去海滨呆一些时间。你去海滨呆些时间,而不要再等了!我认为你最好”她焦急地看着他,心情有些沉。





然而,男孩抬起了他那神秘的蓝眼睛。


“我不可能在德比马赛之前去,妈妈!”他说“我不可能!”


“为什么不呢?”她说,当她遭到反对时声音有些沉重。“为什么不呢?如果你愿意的话你仍然可以从海滨同奥斯卡叔叔一道去看德比马赛。没有必要在这儿等了。另外,我认为你对这些比赛太关心了。这是个不好的预兆。我的家庭是个好赌的家庭,等你长大了才会知道它的坏处有多大。但是它已经带来了坏处。我要打发巴塞特走,要奥斯卡叔叔不要跟你谈论赛马的事,除非你以理智的态度看待它;去海滨把它忘掉。你全身都是神经兮兮的!”





“您怎么着都行,妈妈,只要你在德比马赛过后把我送走,”男孩说。



“把你从哪儿送走?就从这房子?”


“是的”,他凝视着她说道。

“呃,你这怪孩子,是什么东西突然使你这么在乎这房子?我知道你从来没有喜欢过它。”


他凝视着她,一言不发。他的秘密之中有秘密,甚至对巴赛特和奥斯卡叔叔也未曾透露过。



然而,母亲在犹豫不决与一阵愠怒之后说。


“那么,很好!只要你愿意,在德比马赛之前不去海滨。但答应我不要让自己神经崩裂。答应我不要过多地关心你所说的那些马赛或赛事!”




“哦,不会”,他随意的说道。“我不会过多地关心它们,妈妈。您不必担心。妈妈,如果我是您的话,我不会担心的。”



“如果你是我,我是你”,母亲说,“我不知道我们应当做什么!”


“但您知道您不必担心,妈妈,对吧?”男孩重复道。


“我非常高兴我知道,”她厌倦地说。

“哦,行了,您能知道,您知道。我的意思是,你应当知道您不必担心。”他坚持道。


“我应当知道吗?那么,我得看一看。”她说。

保罗秘密中的秘密是他那没有名字的木马。自从他不再受保姆和保育员的看管以来,他把木马搬到了顶楼卧室。




“的确,你已长大,不再适合玩木马了?”母亲告诫道。


“唉,您知道,妈妈,一直到我拥有了一匹真正的马,我喜欢周围有某种动物”,这是他巧妙的回答。



“你觉得它会跟你作伴?”她笑了。


“噢,对了!它真好,当我在那儿时,他总是跟我作伴。”保罗说。


因此,这一破旧不堪的木马,以固定的腾跃姿态站在保罗的卧室里。



德比马赛即将临近。男孩越来越紧张。他几乎什么也听不进耳,他很脆弱,他的眼神真是不可思议。他的母亲,突然对他有一种奇怪而不安的感觉。有时,整整半个小时,她会突然对他感到焦虑,几乎是处在极度的痛苦之中。她想立即赶到他那儿,看看他是否安全。





离德比马赛还有两个晚上,她在城里参加一个大型舞会。当其中一阵对儿子即第一个孩子的焦虑掠过她心头,她几乎说不出话。她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经验。但这种感觉太强烈了。她不得不离开舞会,来到楼下给乡下打电话。保育员在深夜里听到电话铃声大为吃惊。






“孩子们好吗?威尔毛特小姐。”


“噢,是的,他们很好。”


“保尔少爷呢?他好吗?”


“他准时上床睡觉。要不要跑上楼去看看他?”


“不”,保罗母亲不情愿地说。


“不!不用麻烦了。没事。别熬夜了。我们很快就回来。”她不想让儿子受到打扰。



“很好”,保育员说。


保罗的父母开车回到房子时大约是1点钟了。夜很静。保罗的母亲来到房间,脱下白色的毛皮外套。他告诉女仆不要等她。他听见丈夫在楼下调制威士忌苏打。





然后,由于她心中奇怪的焦虑,她偷偷上楼来到儿子的房间。她轻轻地顺着楼上走廊走。有一种微弱的声音?是什么声音?



她紧绷着肌肉,在他的门外听着。有一种奇怪,沉重,但不太大的声音。她的心静了下来。是一种无声的噪音,但急促而有力。是一种巨大强烈而寂静的运动。这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她应当知道。她感觉到了她知道这是什么声音。她知道这是什么。


然而她不能确定这是什么,她说不出这是什么,但它像发疯似地进行下去。


轻轻地,出于焦虑和惧怕,她转动了房门的手柄。


房子里一遍漆黑。然而在窗边的空间中,她听见有东西在来回摇动。她用恐惧和惊诧的眼光凝视。






然后,她突然把灯打开,看见她儿子,穿着绿色的睡衣,发疯似地在木马背上摇动。灯光突然照亮了她,他正在催促着木马。灯光也照亮了她,她站在那儿,披着金发,身穿浅绿透明的衣裳,站在门口。




“保罗!”她叫道“你在干什么?”



“是马拉巴尔”用有力而古怪的声音尖叫道。“是马拉巴尔!”



在他停止催促木马时,他瞪眼看了她一秒钟,目光古怪而无感觉。接着,他啪的一声跌落到地上,而她,她那饱受折磨的母性在她体内暴发,她冲上前去将他扶起。







但他失去了知觉,而且一直昏迷不醒,发部发烧。他边说话边摇头,母亲像石块一样坐在他身旁。



“马拉巴尔!是马拉巴尔!巴塞特,巴塞特,我知道!就是巴拉巴尔!”


就这样,孩子叫着,争扎着爬起来,催促给他灵感的木马。


“他说的马拉巴尔是什么意思?”她问奥斯卡兄弟。

“是德比马赛中的一匹马”他这样答道。


奥斯卡自己同巴塞特说话,自己在马拉巴尔身上下了一千英镑赌注。比例是十四比一。


第三天,孩子的病情很严重:他们在等待好转。男孩留着长长的卷发,头在枕头上不停地摇摆。他既没有入睡,也没有恢复知觉。他的双眼像蓝色的宝石。他的母亲坐在那儿魂不守舍,实际上变成了一块石头。





傍晚,奥斯卡·克斯韦尔没有来,但巴塞特带来口信,说他马上就来,马上就来?保罗的母亲对这一打扰十分恼怒,但回头想来又同意了。男孩依然如故。也许巴塞特能使他恢复知觉。



个头矮小、留着棕色小胡须,长着一双棕色小眼睛的园丁,踮着脚走了房间,朝保罗的母亲做了一个想象中的脱帽礼动作,轻轻地来到床边,用那发亮的小眼睛注视着那不停摇晃、生命垂危的孩子。



“保罗少爷!”他轻声地说道:“保罗少爷!马拉巴尔真的得了第一名,大获全胜。我照你说的去做了。你挣了七万英镑,你有,你有八万多英镑。马拉巴尔真的赢了,保罗少爷?”







“马拉巴尔!马拉巴尔!我说过巴拉巴尔,妈妈?我说过马拉巴尔,对吧?八万多英镑!我认为这就是幸运,对吧?妈妈。八万多英镑!我认为这就叫幸运,对吧,妈妈?八万多英镑!我知道,我不是知道我知道吗?马拉巴尔真的赢了。如果我骑着我的木马一直到我有把握,我就可以告诉你,巴塞特,你可以想下多少赌注就下多少赌注。你是不是下了一笔值得的赌注,巴塞特?”





“我下了一千英镑,保罗少爷。”


“妈妈,我从来没有告诉您,我能骑上木马,并且到达那儿,然后,感到有绝对的把握--啊,绝对把握!妈妈,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是幸运的?”


“不,你从来没有说过”,母亲说。


然而,男孩在晚上去世了。


甚至是在他死的时候,母亲听到了她兄弟的声音:“上帝啊。海斯特,你净挣了8万多英镑,却是个吃了大亏的可怜儿。但是可怜的人儿,可怜的人,他已完全超脱了骑着木马去寻找获胜马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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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5 14:17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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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enxuepeking@163.com密码wenxue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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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8-7-15 14:26 | 只看该作者
    怎么上不去???说用户名不对
    A za a za figh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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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8-7-15 14:27 | 只看该作者
    好了
    是我自己输错了
    谢谢啦!!!
    A za a za figh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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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8-7-18 10:36 | 只看该作者
    顶,下了
    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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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8-8-22 12:21 | 只看该作者
    谢谢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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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8-9-9 14:12 | 只看该作者

    回复 #1 denvertyan 的帖子

    好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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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8-9-25 17:02 | 只看该作者

    实在是好东西

    非常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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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9-1-10 12:31 | 只看该作者

    非常感谢

    好东西啊 一定要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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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09-2-13 15:10 | 只看该作者

    as

    在哪呢 请告知一下[em: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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