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师兄

花哥521 · 发表于 2019-4-8 23:00

作为“观海听涛”大家庭的新人，这一次我将为大家介绍四个主题的内容：

第一是北京大学哲学系的趣事与日常学习情况；

第二是我自身学习哲学专业的一些体会；

第三是从我个人角度向大家介绍考研需要准备些什么；

第四是我们在4月13日开始的西方哲学史（自柏拉图）的交流，我会采取何种形式。其中全为经验之谈，不免挂一漏万，大家权当是在忙碌的学习生活中的一点放松吧。

首先要提及的是北京大学哲学系的趣事与日常学习情况。

我在北大学习和生活已经四年有余，其间有无数珍贵的回忆，现在回想起来依然如坠梦境。在我毕业的时候，我们班拍摄了一部毕业纪念视频，它最为集中地展现了我们曾经的经历，它叫“哲学有点甜”。这首被称为“哲学系考研划重点之歌”，我每一次看还是会充满深深的感动，它会让我回忆起那时候“睡在我上铺的兄弟（们）”，让我回忆起我们一次次熬夜写论文的辛苦、一次次在系图书馆找书的幸福、一次次背到凌晨三四点的拉丁语、一次次准备考试之前的焦虑、，以及一次次无所不言、谈天说地的喜悦，还有那一分挥斥方遒的少年意气。他们点亮了我的大学生活，他们成为我在北京最重要的回忆。它更让我想起哲学系的老师们。据说柏拉图在二十岁那年遇到了老师苏格拉底，这一相遇永久地改变了他的一生。

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是在这一点上和先哲却有幸一致。在哲学系与老师们的相遇，实实在在地改变了我的一生；四年之中我聆听了系里全部基础课程和大部分专业课程，我所知所学全都由老师们教育而来。我相信任何一个在北大哲学系听过课程的学生，无一例外，全都会尊敬北大哲学系的老师们，他们是真真正正地做到了“传道、授业、解惑”。就拿我来说，我从本科二年级开始和我现在的导师念书，我可以特别负责任地说，如果没有他的谆谆教导，没有他的因材施教，没有他对我精神上的指引和安慰，我甚至不知道我现在到底应该走哪样一条人生路，我也根本不会熟悉所谓读书的方法、作文的方法甚至是具体的研究思路，更不必谈有一些进步。他不仅授学生以课业，更首先教会学生应该如何修身做人，从他身上我逐渐知道一个理想的人格究竟应该是怎样的，他告诉同学们要“用眼睛追随灵魂而不是用灵魂追随眼睛”。

哲学系的老师们风格各异，但是无一例外的全部“德艺双馨”，大家如果想领略老师们的风采，大可以翻阅老师们的书籍，或者来北大听听课。第一部分内容，我们就介绍到这里了。

第二部分要提及的是我自身学习哲学专业的一些体会。

在此必须提及的是，哲学赋予每一个存在者个体的经验是千差万别、绝不相同的，有些可能是理智沉思的至高快乐、有些可能是直指生存的生死智慧、有些可能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至善的人生追求，有些可能是“天向一中分造化，人于心上起经纶”的体认天地的深邃眼光，有些可能是“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的深刻而又恬静的道德境界。以上所提及的，皆能够在思想史、哲学史和现实生活中找到绝佳的例证。我自身学习哲学专业的体会仅仅是从作为主体的“我自身”出发，因此它势必片面甚至必定偏颇，绝无成熟可言，我甚至怀疑我有没有资格谈论这一问题。在此我也只是将我的思索和大家做一个分享，请诸君一听即可、一笑了之罢！

这一体会将分成两个内容，首先是我如何看待哲学，它将以这样一个问题作为思维和逻辑的出发点，即一个绝无标准答案的问题“哲学是什么？”；其次是如何“做哲学”，即如何用合理的方法触及哲学文本、研究哲学问题，在这一部分的最后我们就会转到更为实际的层面——如何准备哲学考研，我和大家对此应该是可以达成共识的：这是“做哲学”的很重要的组成部分

首先是第一个问题，“哲学是什么？”

如果我们打开任何一部哲学教科书，那么我们将会发现，其中都会对哲学有所定义，而这些定义都不尽相同。哲学究竟是什么，它和什么相关联，这与质询物理学或生物学是什么，是不同类型的间题。后两者相对于哲学而言有比较确定的对象领域，以及对于研究的展开而言作为先决条件的确切的认知。

哲学则有所不同。它超出每一领域划定的界限而质询整体，并且同时质询每一己有的认知。而恰恰因为哲学超越每一界限而提出问题，所以，如果定义意味着限定某物的话，那么在这一意义上，哲学有某种无可定义性，也就是无法确定他的对象。恰恰是因为这一点，哲学才具有诸多定义的可能性，换言之，具有诸多思维可能性。而每一个对于哲学的定义本身，就已经是哲学了。于是，哲学在这个意义上首先意味着给出思维的可能性，并且继而论证这一可能性。因为有诸多不同的定义，有诸多思维的可能性，所以哲学在这一意义上应当以复数来理解，也就是存在着许多哲学。其中，没有任何一个思维的可能性被允许享有指导其他诸多可能性的地位，原因是彰明较著的：因为在（思维的）可能性上它们是等值的。于是，如果大家要学习哲学乃至自己做哲学，几乎毫无疑问的是，你会追随某一种思维的可能性甚至提出属于自己的思维的可能性，而最重要是，你要论证它。

哲学在这个意义上是一种思维的活动。在欧洲，我们能够在基督诞生前7至5世纪在希腊文化中遇到这样的思维活动。于是似乎也可以说，哲学是入类历史中的一种也许并非从来就有的现象。无论这一现象是否从来就有，重要的是这一现象是人的思维活动的呈现。人作为文化的本质，不仅思考自身，而且思考他所历验的世界；入对自身和世界都有所理解。这样的思考和理解是以某种解释的范式被表述的。关于自身和世界的解释的范式的初始形式，大体不外乎语言、神话和宗教。在此，哲学是一种思维的活动，这样的活动将那些初始的形式批判性作为质询和认知的对象。哲学家要通过给出一个第一因而对这一世界做出解释，要给出解释存在的诸多原则以及终极原则。于是哲学就是某种行为，某种寻求真实认知的行为。如同我们前面已经讲过的，哲学这一语词本身就包含有寻求智慧的意思。这一所寻求的智慧首先区别于可收购的智慧，其次区别于上帝的智慧。在哲学中首先涉及的是此间世界的智慧、是关于此间世界的认知，而并非某种最终适用的解释；这样的智慧以真理为目的，所以是可超越和校正的。于是哲学一定是多样性的。

用一句话总结我们以上的意思：哲学是提出一种思维的可能性并且论证之，作为一种思维的指向智慧的运动，它必定是多样性的。

在此我们将话题转向第二个层面，“如何做哲学”？如果说哲学是多样性的，“做哲学”则是学术性的。什么是“做哲学的学术性”呢？它至少有以下几个基本要求：

1、准确地理解和概述前贤著作和同辈研究，也就是“文献功夫”，以形成个体研究的最基本的基础。

2、在标准而严格的学术训练下，在学术共同体的生活之中，掌握哲学之某专业门类体系的若干基本问题、若干理论范式、若干研究方法，理解在它们统御下的基本概念、基本术语、基本语汇。语汇形成术语，术语建构概念，概念的链接形成体系。

3、强大的语言能力。

4、承接我们上面所说：就某一种思维的可能性（包括问题、理论、概念）作出合理论证的能力，也即追求全面、清晰、准确、简洁的逻辑思维能力。

也许在此必须请大家注意，这四项基本能力就是哲学考研必备的四项能力。它们绝非像看上去、听上去的那么简单而易得，相反的，我能够以个人经验表明：它必须通过大量的、系统的训练才可能得以被养成，它需要一些“领路人”，对我而言，我的领路人是我的老师们。我本人在这四项能力上还在不断锤炼自身，不出任何意外的是，作为人文学科的精神，它势必需要终身训练。而作为大家的“领路人，”除语言能力以外的三项能力，就是“观海听涛”大家庭要辅助大家培养和训练的能力了。

就此，我们进入第三部分，“如何准备哲学考研”。

前段时间公布了考研复试的分数线，我和温涛师兄、小江师兄、小花师兄的共识是，哲学考研越来越难了。它究竟难在哪里呢？如果我所记忆不错的话，让我们分析一下前年的北大西方哲学史考研的三道题目：

1、比较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正义观

2、比较奥古斯丁和托马斯阿奎那的认知理论

3、说明《第一哲学沉思录》中的两次上帝证明

仅仅观照这三道题目，大家来看看它们是否考核了我们前面总结的那三种基本能力。

第一是文献功夫，在第三道题目中应该显而易见了吧。

第二是概念和术语的掌握，在第一和第二道题目中应该有所彰显。

而第三种“论证”的能力，在三道题目中都有极致的体现。

如果大家同意我的看法，我们是不是可以说，哲学考研所要求的能力除强大的记忆、背诵能力之外——因此它刻画了大家最基本的能力，如果没有“记死背硬”，那么考研几乎是一纸空谈——还有除此之外的“学术能力”，它决定了大家在哲学考研和将来的学术研究中能走多远，它决定了你能否在考研专业课之中考出特别优异的成绩，也反映了每一个学校的哲学系对学生的最基本衡量：通过笔试和面试，老师们试图质询一位学生“具有扎实的基础知识呢？具备做学问的能力吗？能够从事系统的哲学研究吗？”

在明了这些内容的基础上，哲学考研如何准备？“观海听涛”大家庭能够为大家提供些什么？

首先，要精通教材。笼统地说，教材之中以简略的形式包含了西方哲学的基本问题、理论范式和基本概念术语。从实际的层面看，哲学虽然没有标准答案，但是考研题目毕竟有个评分标准，而教材是答案的来源（之一）。相信大家有时候会看到温涛师兄朋友圈的图片吧，那是集合了多本教材出的参考资料，求同存异、去粗求精，它需要无数的时间和精力投入，个人辛苦我实在能够体会，我怀疑温涛师兄买哲学史的教材和书籍前前后后大概有1000块钱了。“观海听涛”大家庭对老师们的任务也是在授课过程中要结合多本教材、结合考题题目为大家授课，这对于老师们的备课而言是一个最重要的任务，我们面向全部考生，因此不能只给出一本教材的内容，而是要考虑多种“哲学史的可能性”；我们想争取给出大家最有针对性的指导。

其次，一定要对于理论知识有通熟的理解，这是说要理解一具体问题的问题史和思维背景（历史）、逻辑出发点、逻辑展开和逻辑收束。它会在考核之中以何种方式体现出来呢？第一是对于问题的认知深度，第二是你是否会对某一个问题作出论证。在此要格外提及的是，在学术研究之中，一个研究者如何念书，就会如何写作。大家在考研辅导过程之中会看到很多授课老师是如何念书的，他们会将问题条分缕析地、区分逻辑层次地为大家讲解。以及需要注意的是，在考研过程之中，答案绝对不能“一片一片”地写，而是要“一点一点”地写，如果你能区分出逻辑层次对一个问题作出系统而非笼统的描述，那么恭喜你，在某种程度上你学会了如何论证一个问题，并且我相信，判你卷子的老师会非常高兴——他能一目了然看到采分点。

再次，要熟悉原著。这一点无论在笔试和面试过程中都有极致地体现，它考核大家的文献功夫。如果你能够清楚复述一本原著的主要内容，甚至能够就某些关键问题撰写论文，那么你也就迈入学术的基本门槛了。在强化课程部分，我们就会为大家提供阅读原著方面的帮助。

最后，要熟悉要考取学校的出题思路，也就是说，要熟悉原题和老师们的思维侧重。这也就是为什么温涛师兄在全国各地找各大高校哲学系同学任授课老师的原因了，在冲刺课程之中，老师们会有针对性地帮助大家辅导你要考取的学校的所给出的考试题目。

第四部分，我们来说说课程。

虽然我是诸位西方哲学史古典时期哲学的讲师，但其实以我的水平远非足以堪称“讲师”，只是希望和大家一起学习西方古典哲学，从我们的课堂上来说是学习从柏拉图至中世纪经院哲学晚期的哲学史。

在课程开始之前，我有必要和大家说明我要和大家交流的时候遵循的思路：

第一，在接下来几周要为大家展开的是——在我的视野下——整个西方哲学史上跨度最长、难度最高、争议最多、研究最多元的时期。此说绝非无本，如果大家翻开学界标准的哲学百科全书即德语学术界编纂的《哲学历史词典》，会发现任何一位古希腊时期、早期教父时期、经院哲学时期的哲学家本人的著作加上历代学者们对他们的研究都足以构成“一座图书馆”，这些宗师级哲学家对于后世的影响也远超想象。对于其中任何一位哲学家的任何一个具体问题，学界可能都难以达成充分共识，这一是因为问题本身的繁难，二是因为不同的研究者有不同的乃至殊绝的研究视角和切入点。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怎么入手呢？答曰：我们毕竟面对哲学考研，因此我们从大家通用的哲学史教材的思路和具体论述出发，我们尽量贴着主流教材讲。

第二，延续第一点而来。我们毕竟面对哲学考研，就算本着主流教材讲授具体知识点，大家也会发现各大学校的西方古代史考题不但越来越细而且越来越活，有的时候教材已经无法穷尽考题内容。那么我们怎么回应这一困难呢？答曰：在讲授教材的基础上，直接面对考题本身，看看考题本身为我们提示了何种思维秩序，为我们提示了哪些教材中不曾涉及的知识点。面对这些教材中不曾涉及的知识点，我们的权威参引资料在哪里呢？答曰：我们参考学界较为主流的解释。这些主流解释有的来自汉语学界、有的来自西方学界，对于主流解释的界定是它们能够被学界大致接受，它们所身处其中的二手研究是较为经典的二手研究。我在和大家交流具体考题的时候，凡是我参引的资料，都会说明资料来源。额外要提醒大家注意的是，我们总是站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看待具体哲学问题的，因此将来在写作哲学论文的时候，不仅在援引著作的原文的时候要注明出处，而且凡并非自己独创的观点，都应该引述前人著作，以表达对前辈研究者们的尊重和足够的学术性。

第三，延续第二点而来。不仅对考题而言还是对哲学史讲授本身而言，为大家讲授哲学史的本质是我自己重新做研究，我都只能提出我自己的思维可能性。这一思维可能性的本质属性是它“可错”，只能供大家反思和批评，因此我们彼此之间永远是对话者，我的一切言论都极为欢迎大家大力批评，大家的思维越积极就越好，但是限于时间，恐怕我无法中途回答大家的问题。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大家自己要主动思考哲学理论，主动研究考题，主动构思起自己的答案并进而作出合理论证。如何组织起自己对于问题的论证呢？答曰：阅读原文。从来就没有不阅读原文而能够讲清楚的哲学史，因此需要大家在听课之外，联系其问题的历史、问题本身、重要的术语概念和理论，多看重要的原文，参考标准的注本，考究其中的论证。如果能够做到的话，那么恭喜大家，你就不只是在背诵哲学史，而是在自己“做哲学”了。还需要提醒大家的是，学习古代哲学要求有很好的语言功底，理论上能够掌握英语和德语是最好的，英语自不必说，我们的课程之中很多论证会以英语的形式给出，也算是锻炼一下大家的语言能力，会德语以后有高概率可以读一读DK，还能结实一批古代哲学的大专家；如果你掌握过一些拉丁语乃至希腊语，那就再好不过了，因为有一些论证只有回到原始语言才可能被看清楚。

第四是额外要说明的。有一个观点，不知道大家能不能赞同：被简单化的“结论”往往可能扼杀哲学的潜力并且记住“结论”往往是最为简单的，比“结论”更重要的是论证。只有知道了对于一个问题的论证过程本身，我们才有可能澄清问题，因此我不会只为大家讲解结论，还会带大家一起分析对于某个具体问题的论证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大家也许会发现，古代哲学比想象得要更艰深、困难。在我们交流的过程中大家也许也会体会到，我会向大家充分展现古代哲学的极端复杂性。也正是因此，我和大家的交流也许会让大家觉得如坠云里，或者远远不如之前的老师们讲得好，但是我会尽力为之，将这些问题讲清楚。

如果以上内容我能够说得明白的话，我们下周末就会开始讲授，主题是柏拉图哲学。在此我还必须感谢温涛师兄、小花师兄和小江师兄，我的讲授以他们提供的模本和框架为准，他们的努力大大帮助了我，也一定会帮助同学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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