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杂谈

南岭耕夫 · 发表于 2016-2-1 13:31

本帖最后由南岭耕夫于 2016-2-1 13:39 编辑

   小年已到，早上几个在微信聊着天南地北的过年风俗，都哀叹着年味越来越淡       诚然，随着年龄的增长，城市化的推进，过年的乐趣只能从回忆里寻找了
   记得，小时候小年前总会在外婆家呆几天，那里是群竹环抱、溪水潺潺的村落
   晚上皓月穿行繁星点缀，蝈蝈簌簌地唱着，猫头鹰咕咕地哀啼，那时我心里特别害怕，悻悻地走到外婆房间门前，
我还没开口，外婆从电视中回过神来，笑着说道：“怎么，不敢一个人睡吗？来，跟外婆睡吧”，说罢，外婆便拉着我到床边，两手将我抱起，慢慢地放下，轻轻地盖上被子······
   外婆年前是最忙的，过了小年，就开始筹备各种事情了，扫屋子、包粽子、打米饼、做年糕、蒸扣肉···，而我，由于跟其他表兄弟还没熟悉，所以总是喜欢跟着外婆。冬日初升外婆就要到村口的小溪挑水了，那里有一眼澄澈的泡泉，水从地下慢慢喷出，仿佛是几朵水莲，池水冒着腾腾的水汽，弥漫了周围，由于水较温暖，鱼儿常嬉戏于此，外婆水桶一打到，鱼儿倏然远逝。外婆挑起水，慢慢地往回走，我在后面慢慢地跟着，我疑惑地问外婆：“为什么大家都来这里挑水呢？”外婆说：“这里的水质好，做饭做菜特别香。”事先没留意，经外婆一说，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外婆家的饭菜总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吃起来口感特别好。
   小年，是要杀鸡祭祀祖先的，而外婆总是操办着这一切，说到杀鸡，外婆特别棒，她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定，只见她左手扣住鸡的两翅，左脚踩住鸡脚，本来肆意挣扎的大阉鸡早已放弃了抵抗了，只能引颈受戮，这时外婆也用脚踩住鸡翅膀，松出左手，拧住鸡头，右手提起锋利的菜刀，像拉小提琴一样，轻轻一拉，立刻鸡脖子血喷如注，我不忍心地转过脸去，此时鸡挣扎得最厉害的，但因为外婆手法好，两手一提，鲜红的血滴滴答答地流到碗里，不落一滴在地上，不到两下鸡就放完血，停止了挣扎。
   接着下来就是拔毛，往往我会在旁边拔一两根最漂亮的羽毛来玩，不要以为拔鸡毛有多费事，只见外婆那手一推，就像给鸡脱下衣服一样，不到一会，一个光秃秃的大肥鸡就呈现在眼前，把鸡开膛破肚后，外婆会用两根筷子把鸡架住，往往能弄成曲颈高歌的形状，那时我会问为什么要这样弄，外婆笑着说，这样神灵才会喜欢啊。
   祭祀的时候，外婆神情虔诚，嘴里把祝词念了一番后，双手合十，一拜两拜三拜，往往，她会把我拉到神像面前，叫我也拜一拜，于是我们双手合十一起拜了拜，这时外婆口里不忘加上一句祈求神灵保佑我健康成长的话，而那时我调皮地侧眼偷偷地看了看外婆，只见外婆轻闭上眼那皱纹斑驳的脸是那么的虔诚·······
祭祀完后，厨房里的灶台旁，永远是外婆忙碌的身影，听到厨房“康嚓康嚓”的声音，我早已是口水吞上吞下了，走进厨房，只见锅里冒着白气，那灶里的火苗通红又闪烁，明暗交替地映在外婆那略显苍老的脸上，那一刻外婆仿佛是一座雕像一般，我走进外婆，外婆回过神来，冲我笑了笑，起身操起铲子，卡擦一下，铲起一个鸡腿来，递给我道：“来，拿着吃吧，但别拿出外边给他们看到哦”我开心得咧开嘴，一手接住，迎腿就咬，而外婆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吃着吃着
   如今，离家在外，远隔千里，透过窗外看了看乌云笼罩的夜空，双手合十祈祷，希望神灵保佑我那善良质朴而又饱经风霜的外婆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