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解析乌俄战争：正义、历史、民族主义与赛博和平

猫哥新传考研帮

Где же ты теперь, воля вольная?

С кем же ты сейчас ласковый рассвет встречаеш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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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与和平啊，你到底在哪？

你那温暖的光辉都照向了谁？






第聂伯河静静流淌，滋润着广袤而丰饶的东欧平原，和之前的无数个日夜一样，她就这样穿过“罗斯众城之母”基辅蜿蜒而下......



一百九十年前，果戈里在这里用他的戏谑讽刺记录下那个动荡年代的“死魂灵”；

一百七十年前，列夫托尔斯泰在这里历经战火并于心里种下了“战争与和平”；

一百五十年前，列宾在这里执起画笔，柴可夫斯基在这里找到那片“天鹅湖”；

九十多年前，奥斯特洛夫斯基在这里亲身体会“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但就在这天清晨，突如其来的轰鸣声打破了基辅的寂静，直升机群低空飞掠，一路甩着干扰弹闷头扎进乌克兰首都上空，里面满载着数百名俄罗斯精锐空降兵。



2月24日，西方大部分国家还在沉睡或装睡的时候，俄罗斯总统普京突然发表电视讲话，决定在顿巴斯地区发起特别军事行动。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乌克兰多个城市听见了剧烈爆炸声，俄军地面部队从东、北、南三个方向呼啸而来。一场出乎大多数人意料的主权国家之间的全面战争就这样开始了。



#1

战争背后

正义与人道主义的困境



俄乌战争，这无疑是近期舆论场上最轰动的事件，今天，这场战争正好过去了一周。在这一周里，争吵、控诉、大声疾呼，各种喧嚣的声音充斥舆论场......我们应该以什么角度看待这场战争？我们又该站在哪一边？谁能代表正义？



当我们开始思考这些问题，难免感到迷惘，这一切本就没有标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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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克兰再起硝烟，而这可能是新世纪以来最大规模的全面激战。



战争伊始，大部分人都被突然到来的硝烟震惊了。人们不禁惊呼：和平是多么宝贵的东西？俄罗斯悍然入侵主权国家的疯狂行动怎能被国际社会所容忍？



确实，反战，呼吁和平，这在任何时刻都没有错。但作为新传人的我们，仅仅会呼吁和平是不合格的。


作为十字路口的交叉学科，近两年不少新传高校都在考察中体现了政治偏向，去年北大试卷更是直接出现了”现代战争与传播“，而针对今年新开设的国际传播方向，北大这样说：



面对国际形势和国家战略需求的变化，北大国际新闻传播硕士项目将不再是单纯的媒体人才培养，也不是外语技能加新闻技能的培养模式，而是培养充分掌握区域国别知识，具备跨文化交流能力，熟悉境外人文、法规、政治经济环境，有境外一线调研和实践锻炼经历，具备以高度专业水准解读世界政治经济与社会科技变革，表达中国立场、创造全球影响力的复合型国际传播人才。



这样的要求也代表了未来新传人才培养的趋势之一，也就是说，只读理论或只关注新闻本身都是不够的，面对这样的国际热点，其背后的各方面因素都需要我们认真考察。







事实上，简单用正义与邪恶来定义俄乌战争双方是非常不准确的，相应的，任何站队行为都显得草率。

或许我们只能感慨：这是一出由历史渊源、民族冲突、地缘政治、国际关系等多方面编织而成的时代悲剧。一边是承受着苦难的乌克兰人民，一边是操纵着大势博弈的各方政治集团，而舞台中央聚光灯下是”爱与和平“的口号，而这些表演什么都改变不了，多么悲哀。

何以至此？当我们解读俄乌战争的任何一方面前，都需要了解以下几点......


#2

历史的死结

剪不断，理还乱


“苏联解体时，最致命的一击莫过于乌克兰的离开。”

没有人能把俄罗斯与乌克兰的历史清晰分开。在俄罗斯人心目中，基辅的意义极为特殊。“俄罗斯”这一地理名词正是来自公元9世纪创立的基辅罗斯公国，而1000多年前，基辅罗斯大公弗拉基米尔一世确定东正教为国教，被视为俄罗斯文明的起点。斯拉夫民族最早的书面语言，最早的俄罗斯法典、文学、艺术、建筑都是在基辅罗斯东正教会的架构下出现的。弗拉基米尔则是俄罗斯人最喜爱的人名之一，列宁、普京的名字中都含有它。基辅罗斯公国后来分化成今天的俄罗斯、乌克兰和白俄罗斯三国的共同祖源。自1654年东乌克兰并入沙皇俄国后，300多年间，俄乌虽屡有分合，但共同的民族、宗教、文化却是两者割不断的精神纽带。因此有人说，“如果俄罗斯失去格鲁吉亚尚可理解为肢体之痛，那么失去乌克兰，则是俄罗斯的灵魂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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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大部分人都没有意识到奥斯特洛夫斯基与他塑造的保尔柯察金来自乌克兰

而现代乌克兰的国家领土也正是在苏联时期才规划确定下来的，其东部与南部的克里米亚来自俄国，西部来自波兰。在20世纪的绝大部分时间，乌克兰都是苏联的核心地区：粮仓与重工业基地。第二次世界大战，碾压纳粹的钢铁洪流T-34坦克正是从这里奔赴战场，斯大林之后的连续两届苏联领导人也都将乌克兰视为自己的基本盘（赫鲁晓夫曾在乌克兰长期生活工作，而勃列日涅夫本身就是乌克兰人）。

然而二十多年前，苏联解体冷战结束，这两个本身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界限本不明确的同盟却被分为了两部分，这也是有史以来乌克兰第一次成为一个独立的主权国家......名义上独立了，可过去几百年来的账目还是一团糟，怎么算？


只能感叹：剪不断，理还乱。


说剪不断，是因为他们同宗同源，作为沙俄帝国乃至苏联的一份子共同走过了几百年，本质上是一家人；但由于地域和历史原因，受各方文明的影响程度不同，他们最后分化成为了两个民族，个中恩怨情仇不足为外人道也，是为理还乱。



俄罗斯族和乌克兰族的民族分化大概能追溯到13世纪，在蒙古鞑靼的铁骑征伐之下，罗斯人走向了不同的道路。其中东方的俄罗斯人臣服于来自亚洲的蒙古人，并在其影响下建立了莫斯科大公国，之后的几百年间不断加强中央集权，发展成为我们耳熟能详的沙皇俄罗斯帝国。



而另一边，西方的俄罗斯人则受到周边的立陶宛、波兰影响，宗教气氛也不像东方的同胞那样保持着东正教的纯正，而是深受天主教浸染。再者，由于身处广袤平原，根本无力坚守城镇抵御蒙古人的劫掠，他们只能深入荒原，过起半农半牧的自由生活，形成了松散的自治，而这正是乌克兰的哥萨克文化。



可以发现，俄罗斯和乌克兰两个民族虽然同宗同源，但已经形成的具有差异性的文化与政治惯性。崇尚松散的自由，习惯向西看......或许都是历史为今天埋下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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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天的乌克兰，东部地区有大量俄罗斯族人，整体亲俄，俄语也是乌克兰社会通用语言，很多乌克兰政客或许不会说乌克兰语，但一定会说俄语。然而前面我们已经说过，历史上俄乌也曾分分合合，两族并非没有冲突，而现代乌克兰又是在苏联时期完全确定下来的，并非自然形成，其中民族问题纷繁复杂，乌克兰在苏联时期又经历过大饥荒这样的民族创伤，加上意识形态多年斗争，乌克兰境内的反苏反俄情绪不容小觑。于是我们能看到，乌克兰国内的俄乌两族矛盾日益激化，今天的乌克兰危机很大程度上也是民族问题。


总而言之，历史为俄罗斯和乌克兰打上了一个死结，他们互相难以分割，却又做不到融洽相处。不论是普京反复论证的“自古以来”，还是现代普世强调的“国家主权”，都无法针对这个复杂问题给出一个简单的答案。而人们若想解开这个死结，也请先尊重一下厚重的历史吧。


#3

狂飙的民族主义

战争从未远去



上面我们为大家阐述了俄乌问题的复杂性，忽视历史，简单的把这场战争定义为“侵略”亦或是“自卫反击”甚至是“解放”，都是不准确的。



而另一个很容易被人们忽视的事实是，这场战争并不是从上周才开始的，实际上硝烟已经持续了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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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年时间，乌克兰东部的顿巴斯从辉煌的工业中心化为片片焦土



2004年，乌克兰一场“橙色革命”推翻了大选结果，尤先科成为新总统，自此乌克兰东西平衡的外交政策被改写，倒向了北约与欧盟。在任期间，尤先科发布限俄令，禁止在多种场合使用俄语，然而乌克兰本身就有大量的俄罗斯族，俄语也是乌克兰的社交通用语言，种种歧视政策之下，乌克兰国内民族矛盾激化，各方极端民族主义势力迅速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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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克兰最大的列宁像被拆毁



极端分子们推倒苏联领袖雕像与二战纪念碑，为二战纳粹伪军翻案。2008年，尤先科在巴黎参拜彼得留拉墓，2010年，又追授纳粹分子班德拉为“乌克兰英雄”（可以自行百度一下这两位都是什么人图片），极端民族主义与新纳粹主义的潘多拉魔盒就这样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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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俄风潮愈演愈烈，可乌克兰东部的大量人民本身就是俄罗斯族，经济与产业更是与俄罗斯密不可分，极端的去俄罗斯化就是在斩断乌东地区的活路，因此东西对立愈发严重。



2014年，一场更加猛烈的颜色革命席卷乌克兰，亲俄总统亚努科维奇下台，新政府与极端组织的反俄行动愈演愈烈。3月，俄罗斯族占比超六成的克里米亚举行公投，96%的民众赞同脱乌入俄，俄军同时进驻克里米亚，乌克兰国内局势进一步升级，东部与南部的哈尔科夫、卢甘斯克、顿涅茨克、敖德萨四个州爆发大规模抗议，要求恢复俄语地位并实现自治，随后这四个州纷纷宣布成立人民共和国，并要在五月就加入俄罗斯举行公投。4月，美国中情局局长与副总统拜登先后访问乌克兰，随后......战争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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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克兰这场内战一打就是8年，主要战场就在乌克兰东部的卢甘斯克与顿涅茨克州所在的顿巴斯地区。8年来，乌东地区已有13000余人死于战火，其中包括3300名手无寸铁的平民，期间被乌克兰政府收编的新纳粹主义与极端民族主义组织更是犯下了惨无人道的罪行。



作为当年苏联的重工业心脏，顿巴斯的土地记录了太多辉煌，然而8年的战争厮杀，硝烟带来的只有一片片断壁残垣，其间夹杂着母亲的哭喊，和老人麻木的眼神。



一周前，当俄罗斯军队突入乌克兰，行进在哈尔科夫的公路上时，一位当地居民边拍视频边道：“上帝保佑，我等你们等了八年。”



这就是今天分裂的乌克兰，毫无疑问，我们无法从一部分人的言行倒推整体，从而得出战争的“正义性”，但这足够让我们看到：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该如何化解？





#4

赛博基辅的硝烟

自我感动换不来和平



我们已经用或许能让你睡着的长篇赘述，简要概述了俄罗斯与乌克兰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俄乌战争的直接原因当然是地缘政治层面北约东扩下俄罗斯的安全焦虑，但两国百年演变而来的民族、文化与政治生活现实纠葛更是战争背后深沉的底色，从基辅到顿巴斯，一连串复杂因素共同奏响了这出后冷战时代的悲歌。



我认为，如果不能从国别与区域历史出发，并立足国际政治视野，那么任何对俄乌冲突的简单概述与草率站队，都只能被划为一场“自我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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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日，猫科动物国际联合会发布《关于乌克兰局势的声明》

昨天，猫科动物国际联合会宣布制裁俄罗斯的猫，表示有俄罗斯血统的猫不得进口并登记在册，且俄罗斯参展商的猫不能参加任何展会。类似的荒谬制裁不止一起，比如意大利大学暂停了教授陀斯妥耶夫斯基的文学课程，佛罗伦萨市长在个人社交媒体透露，还有人要求他拆除本地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雕像。此外，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演出也被推迟，相关人士一定不清楚，柴可夫斯基是多么热爱乌克兰，他的《第二交响曲》和《天鹅湖》都是在乌克兰创作，今天的乌克兰仍有以柴可夫斯基命名的国立音乐学院，何其讽刺。

与此同时，IPC（国际残奥会）官方宣布，拒绝俄罗斯和白俄罗斯运动员参加本届北京残奥会。欧足联和国际足联也发布禁令，剥夺了俄罗斯国家队与俄罗斯俱乐部的各项参赛资格，艺术魅力有国界之后，体育精神也有了国界。然而在上周的意甲联赛，亚特兰大队的俄罗斯球员进球后拒绝庆祝以支持和平，赛后还与乌克兰籍队友紧紧相拥，与一连串的禁赛与制裁相比，哪种画面更能体现爱与和平？何其讽刺。

表达反战呼吁和平自然没有错，但一些假反战的表演行为大可不必，毕竟最大的效果无非是“感动自己”。呼吁和平，不妨先问问战争因何而起？怎样才能唤得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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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巴斯地区，面目全非的雕像

如今我们的舆论场宛若“赛博基辅”。

上周，乌克兰政府给基辅平民自由发放枪支，结果俄军还没进城，基辅内部就枪声大作，有无辜平民被当做俄军间谍射杀。而在互联网时代，人人皆媒，众声喧哗，我们就仿佛生活在硝烟中的基辅，手中都紧握着枪。面对异议者，你可以选择直接开火，可是，又哪有那么多“俄军间谍”？

不是所有的同情乌克兰、呼吁和平的人都是“50w”；也不是所有理解俄罗斯、关注战争进程的人都是“冷血战狂”。

不管是面对现实中的俄乌战争，还是面对舆论场上的争论，我们都不妨多一些冷静，多一些深入了解，多审视下自己的立场，同时也不要放弃人文关怀......大多数时候，中立并不是摇摆，而是在你还有选项可选时，其中最难能可贵的那个。